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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庚的心中泛起以为早就消失的酸楚与委屈:“大巫祝……”

“你看完了?”

槐庚默默地点了点头。

“槐庚。”大巫祝很少触碰别人,也许是不甘愿,也许是觉得他人不配,然而此刻,他轻轻抓住了槐庚的手,低声道,“我如今你教最后一件事。”

最后,这个词太过不祥,令槐庚心惊肉跳,可他仍然咬牙,低声道:“是。”

“既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大巫祝洞悉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知晓苗疆那漫长而畸形的神权究竟多么令人作呕,因而只是淡淡地笑,“不如就从弑神开始。”

他将槐庚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温暖的神力涌入槐庚的躯体,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此刻已经明了,厌琼玉为什么能够得到那么多支持,因为祭司们等待着唯一的母体落入手中,重现苗疆昔日的繁荣。他所信奉的神明则如凡人一般,会老去,会死去,被禁锢在一个可怕的诅咒之中永世不得解脱,是剥落金漆的泥胎,是腐朽毁坏的神像。

他并非永远能与昭昭日月齐光。

而自己,正在弑神。

槐庚的神明并未能完全看到苗疆的结局,就悄然逝于新神的怀中,他在生前铺出两条截然不同的路,无论是什么结果,都远胜过如今。

槐庚将大巫祝抱起,倏然感到巨大的悲怆与痛楚,在取代神明的这一刻,他意识到了对方不过是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