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樱捂着脸匆忙奔上别业二层左转,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的卧室门上挂了一幅画。内容她没有细看,冲进去反手关门,穿过分隔前后的月亮门直挺挺扑在床上,把脸埋在锦缎被褥间无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要憋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得赶紧喘气!哈哈哈哈哈哈哈!万一憋过去甦生期间被人撞上可就说不清楚了!

眼角不断涌出大笑造成的生理性眼泪,整个人从背后望去仿佛悲痛过度无法自已。她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中途每每想起潘塔罗涅语气的变化就功亏一篑。

不不不,扶危济生真君,想想你的名号,想想师父的教导,再想想亲友……噗!忍不住了,摩拉克斯这家伙,为什么总能用最正直的脸去做些最出人意料的事呢?

做人不能如此缺德!

她在心底大声告诫自己,奈何脑袋旁边仿佛放了台自动相声点播机,一讲起来就不停。

直到在别业里充当仆人的愚人众上楼敲门提醒,她才收敛好情绪,红着眼睛爬起来去开门:“何事?”

门外的愚人众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

美人无论有多狼狈都还是美的,面前这位姑娘发丝散乱眼神空茫,蓝白分明的眼睛染上道道血丝,本就略有些淡的唇瓣现在更是苍白,偏偏她微红的眼眶又仿佛用了丹色勾勒。

破碎感扑面而来,就像清晨醒来被花枝裹着露水砸了一下,即便同为女性,她也恍惚了一会儿才收回神:“额……执行官大人要我上来提醒您快到午餐时间了,您是想下楼和大人一起在客厅用呢,还是让厨子将餐点送到您卧室?”

这样娇滴滴的美人与北地凛冽的风雪格格不入,她合该被养在温暖富庶的水乡,伴着庭前柔软的花树咿咿呀呀渡过一年又一年平静的时光。

怪不得潘塔罗涅大人将夫人安置在璃月从未带回至冬,万一害她被寒风吹病了可怎么办?那简直就是犯罪!

“嗯,我下去。”

朱樱吸吸有些堵的鼻子,转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带着水汽和红红的眼圈重新回到客厅。

首饰、布料,还有裁缝都就位了,黑发青年看似随意的摆摆手,实际上不动声色密切观察。

“这些都是我猜测你可能会喜欢的,选几样?”

潘塔罗涅还没有意识到,他和朱樱说话时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之前还没有的软意,倒是朱樱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孩子,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

裁缝是璃月港久负盛名的老师傅,愚人众撒得币多,他没道理不赚,看到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更是眼前一亮:既有衣衬人,自然也有人衬衣,这位就算捡身儿麻袋披身上也好看。

他有预感,只消她穿着自己缝制的衣物出门小小转上一圈,那么他在璃月港制衣届的地位就再也无人能够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