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在这个时候也忽然沉默不言,静静待在旁边,散发着只有某个已经渐渐沉入睡眠中的世界意识,才能瞧见的淡淡光芒。

对于太宰治来说,威胁和引诱并用的熟练手段已经几乎刻在了骨子里,打发掉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而那些各怀心思的人明明不甘心,却还是只能不敢耍花招地离开,始终没有谁能突破太宰治这层“防线”靠近茶茶,就是一种证明。

当然,对太宰治来说,这也同样意味着一种证明。

——有什么东西,在内心很细微,但又无比真实地,改变了。

太宰治回到吧台前,按了按额头,半晌,忽然低笑一声。

他什么时候居然会做这么好人的事了?

乱步先生说的,果然发生了啊。

太宰治回想起茶茶离开中岛敦住处的那天,他提交新的有关涩泽龙彦的消息,从社长办公室走出来,路过正在吃薯片的江户川乱步的办公桌,向平时一样用轻松散漫的态度打了个招呼。

对方也含糊地应了一声,像是很无聊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直到中岛敦和泉镜花进了侦探社,将名为茶茶的雪发少女离开的事仓促又失落地说出来。

太宰治笑着打趣,表情看似和以往无异。

果然啊,本来就是应该这样的,不是么。

江户川乱步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顿住,直视着他,翠色的眸子透出一抹隐藏的锐利。

[太宰,她的存在很特殊,]江户川乱步说,[不要现在自以为没什么,就好像真的不需要在意了。]

[有时候理智,也是会骗人的。]

但是内心是不会骗人的。即便是某种异能力,也不会有这种异常真实的感觉。太宰治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份理智,他才能剖析内心这股细微的变化,也无比理智地明白,不是因为什么异能力,也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力量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