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晓久皱了皱眉,头微微后仰,没接受着过分殷勤的好意。

……却接过米太监递过去的一盏茶。

诸葛太傅仿佛看着宫九那具似死而生的皮囊、看得浑然忘我,

其实却没漏过向晓久那边的每一个动静。

——每一个毫不掩饰的、十足不够(原来)皇帝陛下的动静。

向晓久自然察觉到诸葛太傅的暗中观察。

但他不在乎。

呸够之后就只管自顾自吩咐:

“麻烦太傅一并帮我留意这个模样的人。顺便再传一个消息,就是当今天子在等一个人,一个满目山河是他、眼前人也是他的故人。”

顿了一顿,确定诸葛太傅和米太监都将话记得牢牢的之后,向晓久才疲倦地垂下眼睑:

“暂时就这样。太傅且自去。”

诸葛太傅原还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一时却又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也只得行礼退去了。

直到走出宫门的时候,老太傅依然是满心怀疑与忐忑。

——丝毫不比顾惜朝前几天、迈入宫门的时候好多少。

可叹的是,再如何的怀疑与忐忑,这位老太傅仍然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希望。

——亦极类似顾惜朝当日,那种深陷泥潭,却仍不屈挣扎、难抑希望。

可见原来的那个赵佶,

那个初登基时候励精图治不过三两年、就彻底放飞享乐的皇帝,

究竟给了这个老太傅何等样的失望与折磨。

顾惜朝是身不由己地在泥潭之中滚打,

诸葛太傅看似位高权重,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地在泥潭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