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自幼丧母,老臣原又没有陛下与殿下那样眼界、那般打算,竟是参不透女儿未必不如男的奥妙,未曾好生教导于她。倒叫她给嬷嬷、西席们教导得,学识才干虽不缺,这眼界着实窄了,观念也着实迂了!”

“只老臣厚颜代小女谢过陛下与殿下委任的代祭酒之职时,却不知道她竟是那般,双眼只看着她平时才干,又只一味想着举贤不避亲……

这人选恐怕荐得不妥当,还请陛下、殿下恕罪。”

傅宗书不只在放开了教导女儿的时候巧舌如簧,短短月余之间,就叫傅晚晴气势大为不同,

这御前奏对更是言之侃侃、进退有节。

该铺垫的铺垫,该推脱的推脱。

更妙的是,人家不只没认罪认罚,张嘴直接求恕不说,立刻还就接上一句:

“老臣与诸大臣妻女往来不多,只这一遭才特意打听了一番,却只见着那比之小女更被拘束得厉害的,没听说有什么好眼界又还好文采的……”

“老臣没奈何,也只得尽力把小女往妥当些上教导了。”

“如今老臣重教她读四书五经,与她重翻史书春秋、重读孔孟,倒也扭转过来一些。”

“然老臣目光远不及陛下、殿下,看不破她如今这般是否已勉强可为之,只得厚颜将她课业带来,请陛下与殿下御览定夺。”

傅宗书连他准备着给傅晚晴后头三年的授课提纲都一并带进宫、呈到御前,口中却又只提“小女课业”四字,也着实是个妙人。

宫九一眼就看穿他的决心——

或冲锋陷阵为唤醒天下女子之师,

或退隐成全陛下或陛下指定的某人成就女学教案第一人的幕后支撑,

全凭圣心裁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