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眉微挑,脸上倒还很是绷得住,不想低了头、略转身的功夫,瞧见了前面一群人,竟就变了脸色。

仿佛前面这一群或用目光追着那高高飞着的白飞飞、或强忍心痒只用耳朵捕捉白飞飞高飞的风声的家伙,

竟是比高高飞着的白飞飞本身,更叫他震惊的存在似的。

更奇怪的是,一向沉着稳重、伴驾出京这一趟更是稳重沉着的铁手,在这恰一转头、与那男子对了一眼的瞬间,便也似被感染,有了相近的表情。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们的脸上都浮升了一种奇特的表情,他们的整个身上也都像被利针扎了一记似的,神色却都像是一朵花以极快的速度绽放了开来。

更是同一时间、发出了同一声惊呼:

“是你!”

不同的是这一声惊呼的声量:

那男子是始终如一的高呼;

铁手呼声中的惊喜虽也始终依旧,却是先高后低,并且呼声未停,已经向双九微微颔首、略略弯腰。

顾忌着这周围,除了小道之上恰好面对面的两方人,还有道旁玩耍的孩童、稍远处耕作的农人,

铁手颔首、弯腰的动作都不大。

可男子已从他面上几不可察的神色变动看出他的恭谨,

本已在朝着铁手冲近的身形迅速停止、本要踢出的脚也收了回来——

他面上甚至也露出和铁手相当近似的、极力收敛却又足够恭谨的神色。

嗯,比之铁手,又稍微多了几分疑惑。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铁手恭谨地恭敬着的是什么人,却依然因为铁手的恭谨而一起也恭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