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既不很嫌我这老背晦的,那我就最后和你提一点:

向小郎之前说的,还真有些道理。”

“我知道官家当日派庞小郎下陈州的用心,也知道朝中大人们为何不肯很劝你,我当日也不很以为意——

我们确实都错了。”

“官家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天下不只是我赵家的天下,也是百姓的天下。”

“贵妃诞育有功,庞将军也宁可用军功折了幼弟安稳富贵度日,庞太师更是操心国事、也难怪官家要为他分忧家事的心——

这都可以,完全没问题

——只千不该、万不该,用陈州百姓的身家性命做代价。”

刘太后语气平和,远不及向晓久方才大肆嘴炮的情绪激昂,却叫众人方才因着“还政”的惊喜而忘却的羞惭又重新上了心头。

皇帝最愧疚的是,刘太后当日也不是全未劝过他,偏他只当庞昱乖巧,陈州有自有本地官吏,出不得大事,又恰刘太后那里有西北军务,便给他敷衍了过去——

当日皇帝还有那么一丝军报来得恰巧了的庆幸呢!

如今想来,着实惭愧。

眼瞅皇帝又嗫嚅着嘴,庞太师赶忙深揖赔罪:

“都是老臣教子无方!听凭大娘娘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