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凭借自己记下的几个名字,找出了实验者们的身份。无一例外,全都是h市附近监狱的囚犯。有的是死囚,可有的,不过只是在游客身上摸去了一个钱包。——一个普通的刚成年的盗窃犯,自愿参与了这种危险病毒的实验?

齐思钧愣愣地盯着电脑屏幕。他起疑了。他开始联想到自己2015年曾经到过h市的那个夜晚,那具黄绿色的尸体,然后是从b大独立出去的唐教授实验室……所以,这是一个什么故事?

为了结束反人道主义的事情,而开始违反人道主义的故事吗?

尽管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从考究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从那时候开始,齐思钧就有了沉重的秘密,他不再能像从前一样活得云淡风轻。尽管他依然温柔,依然对所以人保持着那份阳光灿烂的笑意。

他知道,这件事他可能瞒不长久。不仅仅是因为队里的人个个是神仙,而是因为唐教授对唐九洲下的最后通牒。当那晚他察觉小孩心情不好,以为跟家里吵架而把周峻纬都给喊了过来时,齐思钧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个答案。

“我家里不让我留在二队啦。”那他能去哪啊?嗯?齐思钧觉得毛骨悚然。

当周峻纬在台阶上叫住他,头一次收敛笑容而迸射锋芒时,齐思钧万分后悔。他知道周峻纬看出什么了,也清楚以周峻纬的个性,他们俩之间必然会出现不可避免的隔阂。

——周峻纬是水中月,只藏了唐九洲那一尾鱼。

齐思钧不清楚周峻纬为什么会这样护着唐九洲,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解释什么。如果唐九洲被紧急召回家,是因为真的要接手那些实验的话……

“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是个所有人都要害死他的故事。”

齐思钧听到那句话时,无意中又想起了张若昀那句,“唐九洲这孩子很可怜,没有过去,也不会有未来”。他想,是啊,连他家人都不顾他的安危,把这种烂摊子一甩,让他接手。从前是一个蝴蝶死了都要难过的男孩,如今你让他随便丢几个囚犯去做病毒实验吗?他没法说,他太知道周峻纬在想什么了。周峻纬心里那个算盘肯定早就打起来了,黑啊白的算来算去。如果他算对了还好,可如果他算错了,他们这第一枪肯定会打歪的。特别是上头公布了“蛇尾”计划的时候,齐思钧已经明显感觉,在出击之前,周峻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