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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有很多种:漠视型是一种,呵斥型是一种,说教型也是一种。

陶可一看就是说教型,培养他的叶臻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叶臻说教,态度和蔼,论据充足,逻辑严密,思维连贯,语言流畅,还动辄上升到人生高度,实在是说教中不可多得的良品。

以至于燕杨此后一生,都对叶臻保持着敬爱感情,尊称这个仅大他九岁的男性为:“师公”。

叶臻一口茶水喷出老远:“师公?!”

“你是我老师的老师啊。”

“去!”叶臻无力:“新社会不搞这一套…”

陶可对燕杨采取的可谓是高压手段,不但要求他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状态,并且规定其每两个礼拜找自己谈一次心,甚至单方面决定打工只可以在肯德基或麦当劳。如果觉得这两个地方剥削太严重,可以到学校食堂抹桌子洗碗;如果薪酬养不活自己,可以“去吃安小佳的”(这位老师的原话就是如此)。

而当夜为了这个孩子担忧彷徨,揪心奔波,神消气索的经历,他却只字不提。仿佛就认定了燕杨和其他人一样,是他从网吧里揪回来的。你说他怯弱也好,故意回避也好,也许只有叶臻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游移于主流社会以外的少数人整体,不愿意屈从社会,想表达自己文化和利益的诉求,一旦付诸与行动,要么就像燕杨,站出来,公开宣扬;要么就像叶臻,充满智慧的争取,柔软而绵长坚定。

偏偏陶可不一样,他不屈服,不恐慌,也不斗争,不挑战,而是完全的壁垒。不但壁垒了他的敌人,也壁垒了他的战友。

关于这个问题,叶臻还有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革命必须离开井冈山奔向赣南闵西平地,可他的思想早已下山了,身体依然还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