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陪小孩儿去采药,傍晚再一同回家。闲时就带他游遍大好河山,去漠北看长河落日,去西域听羌笛悠鸣。

小孩儿缠着他教他骑马练武,可惜资质平平,总也没有长进,于是闷闷不乐。他便把人搂在怀里,笑着哄说,你那手是治病救人的,耍刀弄枪的事情我来就好了。

楚江被自己咳出的血呛醒了。他抬头抹了抹嘴边的腥红,在黑暗中呆望着房顶,不知怎得,忽地生出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等这两天事情结了,若是自己侥幸还有一口气在,也许能回去再见上他一面。

可能是因为这么点念想的缘故,第二天走在街上被一个行乞的难民揪住裤脚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乞丐哀求着:“爷,行行好,给点银子吧,我们一路逃难过来,老人孩子病了也没钱医治,实在活不下去了……”

楚江蹲了下来,掏出些碎银,放在他面前。

那人颤抖着磕头:“谢谢爷,您救了我们全家一命,爷是好人,好人呐。”

楚江起身,街上四散着的流民晃晃悠悠地都聚过来。

其他路人都行色匆匆,不曾向他们看过一眼。这乱世里,众人皆自顾不暇,难得遇上一个心肠好的,他们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楚江默不作声地把碎银放在一只只脏兮兮的手上,后来人越聚越多,他分不过来,只好把钱袋掏出来放在地上,说:“我一共只有这么些,你们分吧。”

难民们争抢着一哄而上,他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然有人犹疑着问了一句。

“他……他是不是楚江?”

周围的视线突然聚到了他的身上。正捡着钱的难民们听了,赶紧把钱揣着护在怀里,惊疑地从他身边退远。

“楚江?不是那个想篡位的叛将吗?”

“就是他把西魏人放进来的?”

“……前两天看皇榜说楚江好像确实逃到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