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发高高束成小大人模样的兄长,一手拿着折断的枝条,认认真真在地上画着些什么。

那是两个小火柴人,姑且可以算作是手的两条歪歪扭扭的线紧紧连接在一起, 就好像手牵着手的、亲密无间两只感情要好的小人。

画画的孩子嘴唇蠕动着,一只手也像画中一样握着弟弟肉乎乎的小手。

只是倾听之人却像是丝毫没有反应那般, 既不回应, 也不笑, 木然甚至漠然地盯着地上笔触幼稚的涂鸦, 如同一具雕像。

画面一转, 缘一扭过头, 看到兄长捂住自己半边发红的脸颊, 他的面前是高大站立着的男人……一个男人,或许是他们的父亲,正高高抬起手掌,维持着挥舞过后的动作。

再看向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没有猫耳朵和尾巴的“正常”孩子,眼前场景的缘一,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干站在一旁, □□的光脚边,是散落一地的游戏纸牌。

场景再度转换,高马尾的孩子挂着无奈的笑容,替自家毫无反应的弟弟一圈一圈解下缠绕在全身的风筝的细线,手指划破了,渗出鲜血,染红了被磨破的生着厚厚一层剑茧的小手。

生为兄长的他没有因为吃痛而哭泣,甚至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无所谓地简单含住冒出血珠的手指,另一只手仍就替毫无反应的幼弟耐心地理着乱七八糟的绳线。

不过这一回,似乎并不是毫无反应了……披散着软绵绵头发的小孩小幅度地垂头,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红眸注视着滴落在地绽放出一片嫣红的、从兄长指尖留下的血,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一个月夜。

年幼的兄长将练习剑术偷闲削的笛子送到弟弟的小小的三叠的房间,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对着当时的弟弟天真地笑。

——“以后,如果遇到了麻烦,就吹响这个笛子吧。”

——“这样一来,哥哥听到以后就会赶往缘一的身边,哥哥会帮助你……”

拆风筝线也好,想吃点心、玩双六或是纸牌游戏也好,我都会陪着缘一的。

孩子接过、握着小小的粗糙的笛子,眼睛里似乎亮起了亮光,又似乎没有。他直直地凝视着这只并不完美的笛子,红眸似一潭死水,又似乎真真切切地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