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侯爷换了比较平常的装束，宽宽松松的睡袍在后面拖得老长。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到底在这里待了有多久。

但是我直觉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所以就没问。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某现在开始相信，殿下之前说的，大多数话都是谎话了。”他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当年诓骗那些男人时候的举动。众所周知，安乐长公主一直都不是个什么循规蹈矩的女人。有多少人希望通过她一飞冲天，就有多少人恨她恨得牙痒痒。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而已，你会在意你碗里的皮蛋什么感受么？你只会在意它好不好吃。

但该替承太郎挽尊还是要挽尊：“他……脾气有点大，所以不太适合和你遇见。到时候你们两个打起来，我可不知道该帮谁。”

方小侯爷却笑了。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但多年过去，即便是他，也早已失去了少年时候的锐气。英灵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是伴随着各种神话传说史书之类的，所以他此时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也应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但他在我死后活了太久，以至于……面目全非。

不过说句实话，谁还不是面目全非了呢？

“殿下可还记得，当年有个寒门世子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得了殿下的真心，于是在某面前大放厥词的事儿？殿下当时含笑看着那位有神童之名的少年，柔声细语哄了几句，转头便说那孩子猫似的，闲来无事逗一逗也就逗一逗了，不必放在心上。之后便轻描淡写地确定了他的去处。是什么地方来着？”

我：“……”

我记得。

那孩子猫似的，总是喜欢找什么存在感，动不动就闹起来，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开始我还有闲心哄骗他几句，时间久了也就厌烦了，把他扔到了边城，叫他好好办出实绩之后再回来。当时那孩子斗志满满，可到底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