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还是没能迎来死亡。

这是世界对他的惩罚。

诅咒将永远折磨他,永远永远。

他一动不动地躺了很久,然后站起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其实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就行尸走肉一般在大地上游荡,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一直走,一直走。

好像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然后某一天,他回到了那个村庄。

烧焦的房屋化为尘土,满地的尸体腐烂化为肥料,村庄的残骸上,长出了新的狗尾巴草,开着一簇簇野生的茶花。

半人高的野草里,睡着一个少年的亡灵。

青年怔了一下,好像突然恢复了神志,那层隔着悲伤的薄膜瞬间撕裂,痛苦如同潮水向神经涌来。

如此清晰,刻入骨髓。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跪在地上,身前的土地被眼泪浇湿了一片。

好疼,好疼。

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痛苦已经是常态,可他连了结一切的权利都没有。

身体的疼痛从未如此清晰,妖化的诅咒撕咬着身体的组织,被修复,再啃食,再修复。

他活了这么久这么久,唯一几年快乐的时光,也被撕碎揉破,生剥现淋。

得到的东西,在得到的一瞬间,也就失去了。

他的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就好像从诞生那一天开始,这么多年没哭过的部分,都要一口气释放出来。

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个仿佛魔咒一般的声音。

【你怎么能哭呢】

“哭吧哭吧,哭完了,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