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高估了自己,他还没有做好这沓手稿的思想准备。

他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织田作一直想要去写,却没能写下的故事。这一张张规整好的纸页上的文字原本是不该存在的,因为能写下它的织田作早已离世。

若这是个恶作剧,就未免太过分了。

太宰治花掉一些时间来调整呼吸,对调酒师问道:“那个人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调酒师想了想,“他只说这是送你的礼物。”

仅有礼物而没有赠言。

这就像水墨画上的大片留白,真令人浮想联翩。

太宰治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再有勇气去翻动那一沓烫手的纸了。但不知道怎么的,他下一刻就伸出手把它翻开,好像手有了自己的意志。眼睛也自动凑到那些文字上,好像眼睛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毫不停顿,就这样从第一个字一口气读到最后一个字。就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又像是收到了礼物的孩子,迫不及待要在第一时间享受惊喜。

当他读完时,一口没碰的酒杯里面,那颗大大的冰球已经融化消失了。他的身体却仿佛灌下了烈酒,血液激昂地沸腾着,全身热烘烘的,从心底泛起温暖与酸楚。

他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似乎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但最终,他还是笑了。

“接住了那个跳楼的人么……你可真是让人困扰的男子啊,织田作。”

——

杀手讲述了自己不再杀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