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出灰二所料,补习学校课程结束的第二天,最鹤生便出发乘上了最早一班的新干线来到东京。

清濑最鹤生对她哥要住宿舍这件事持反对意见。

反对理由是清濑灰二几个月前才做完手术,刚从腿里取出了一根陪伴他超过一年半的内固定物。在拥挤狭小且共用人数较多的地方生活难以保证活动空间,还可能会对他脆弱的腿和膝盖造成二次伤害。

最鹤生虽然不明白灰二为什么犯神经一定要去住宿舍,但她知道当哥哥脑子不清醒时自己一定要跨步上前给他当头一棒,把他从那种堪忧的居住环境里拖出来,另找租房。

不过,如果宽政大学的学生宿舍空间宽阔、设施齐全、环境良好,那么最鹤生倒是可以转变心意,可以考虑放开哥哥,任他自由远去。

然而当清濑最鹤生看见面前这栋上上下下充斥着“大厦之将倾,狂澜之既倒”只差往上面用红油漆写上一个“拆”再打上一个圈的老旧建筑时,她还是没忍住张大了嘴巴,往后退去。

确认自己离开了建筑坍塌可能会波及的范围之后,才猛地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人住的地方?!

她站在院门外——这座学生公寓的院子并没有实体的门,但环绕着这栋高危建筑的矮树篱多少还是给人进出的位置上留了个口,有矮矮的围墙,上面挂着块饱经风霜的木板,刻着“竹青庄”三个字——冲背对门外完全没发现自己到来、沉迷除草的清濑灰二喊道: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少女清亮的声音,惊飞了几只落在马路旁树上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