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余音未落,毫无道理的愧疚感就如潮水般涌来,充斥了他整个心房。

禾子,禾子,在黑暗中惨叫的禾子,在深夜里哭泣的禾子,勇敢为自己争取胜利报仇的禾子,悲痛下聪明地取得证据的禾子,拿着被母亲破坏了的录音笔面无表情的禾子,新婚典礼上留下耻辱眼泪的禾子……

时间一点一滴温柔流过耳边,好多好多面孔一模一样的女孩,整夜在他梦里无声地凝视他,混沌中,他无法判断那不再亮起玫瑰光泽的眼中的情绪,谴责或哀求,愤怒或鄙夷,如果能选择,他连与那双眼睛对视都甘愿避免。

这天早晨,幸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此时还不到起床铃响,不过天边也已经泛起微光。

幸村的动静让浅眠的人醒了:“幸村?干什么?”

幸村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摆手,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手机,拿着跑到阳台上去了。

隔着玻璃门,寝室里时不时能听见他压得极低的声音。

“……子,是我……你在哪儿……去见你……”

有一句话特别清晰。“对!我不干了!”

被幸村吵醒的人彻底清醒了。

手冢国光:“……”

是的,这个听现场的倒霉蛋就是那个和幸村一样,为了网球手臂都能不要、爱网球爱得不要不要的、由衷认为幸村跟自己一样(现实如此)并因此很敬佩他的,手冢国光。

手冢:几点了,我在做梦?

这时,阳台上已经重新安静下来,大概是谁挂了电话,但幸村又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进来。

手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嗯?哦,没事。”正在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最简便的行李的幸村随口回答。

“你要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