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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小见大,雁姬对这一家子的印象立刻好起来。

等到听戏那天,一早就有两位那边族中的厚道妇人托了雁姬熟识的夫人上门来请,一路软轿送到正门里,那一家的夫人也早早迎出来,携手一同坐到厅中,好茶好点心的招待着,听戏时那夫人也是先请雁姬先点戏,又与她坐在一起,从头到尾陪笑说话。

待到听完戏又留她用饭,饭毕饮茶闲聊时又特地把下了学的那个次子叫来拜见雁姬。

那个男孩一走进来,雁姬立刻就从心眼里喜欢。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看着模样也是个英武的好男孩,雁姬叫过来又问了他两句,心中更是喜欢。

那一家的夫人见雁姬这样,在男孩退下去后握着雁姬的手说:“我这个儿子不中用,文不成武不就的。我想着家里已经有个大儿子能顶事了,所以从小就宠着他。结果到现在还是不敢放他出去,我托大称夫人一声妹妹。”

雁姬连忙欠身称姐姐。

这个夫人看着是松了口气,笑着说:“妹妹不要担心,你家的女儿嫁过来我只当成亲女儿来疼。他们小夫妻也不必出去讨生活,只管就住在我这里,这边是新宅,他们也不必到老宅去看亲戚的脸色,我这边还有好几座宅院庄子,日后嚼用什么的自然不会亏了他们的,我也会不时过来看看。”说着擦起了泪,雁姬连忙上前劝道说女儿嫁过来还要夫人多多照顾:“她年纪小,不懂事,夫人日后多教她,我只当是让她又认了个额娘。”

两人又说了阵,雁姬算是放下一半的心了。告辞后回了府,谁知府里几乎要塌天,一问才知道,今天早上侍候努达海的通房不留神把努达海一条腰带上的玉石扣子跌到地上摔裂了,努达海一气之下叫人牙子来买了所有的通房,只剩下几个生了孩子的妾还住在小院子里。

雁姬顾不上换衣裳直接赶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老夫人正在喝斥努达海。

“……她侍候的不好,只管打骂!好歹也是跟了你一场,为条腰带就要卖了她,还一口气卖了那么多个,你这是着了什么魔?”

雁姬一进去老夫人就指着努达海说:“你把他领回去!好好问问他!”

雁姬只好先把老太太劝回房子里,哄着老人家消了气,又陪着用了晚饭,说了会闲话,又把今天见到珞琳将要嫁的那个男孩的事拿出来说,果然哄得老太太露了笑脸。

老太太说:“……唉,我也不是不明白最近这家里出了事,可是努达海不能这样混撒气。这要是让外头人知道了,以为他怨恨珞琳进宫这件事可怎么办?”老太太说着就气恼起来,拍着靠枕说:“我一个老不死的没事,可我的珞琳和骥远怎么办呢?”她拍着雁姬的手说:“你要劝着他,有气只管打人,不能让外面的人瞧出来。”

雁姬点头称是,服侍老太太睡下才离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掀帘子,努达海正半躺在她的床上,见她进来坐起身道:“回来了?额娘还生气吗?”

第 19 章

雁姬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盯着他死死看了一会儿,看得努达海心慌,以为老太太真生气了,拉着雁姬追问道:“额娘真生气了?”

雁姬甩了他的手坐到妆台前解发卸钗道:“你跟额娘是亲母子,她又怎么会真生你的气?”就是以前努达海勾引了格格惹下泼天大祸,老太太也是向着努达海的,一面要她大度,接受新月,一面又跑去对新月说你爱的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么会怨恨一个用生命爱我的儿子的你呢?

千好万好都是努达海一个人的好,其他的人在老太太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卖几个通房妾是小事,怕给他招来祸事才是真的。

雁姬想着刚才老太太不停的要她多劝劝努达海,要是心里有气宁肯出去跑马打猎也不要惹出什么事来,就是恼了家中侍候的人也只要打一顿就行了,千万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为了条腰带就卖了十几个人,这也不像话啊。

努达海觉得雁姬在生气,可又不知道她气什么。莫非是因为他卖人的事额娘说她了?以为是她吹的枕头风容不下这些人?

努达海跺脚道:“我去跟额娘解释!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要卖人的!”雁姬是多大度的一个人,这些妾和丫头在府里住了这么多年,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从不打骂糟蹋。

雁姬把梳子拍在妆台上喝道:“你回来!”见努达海站在门边上不动,雁姬气得站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扯他道:“你回来!这让丫头瞧见了成个什么话?”

努达海见雁姬来拉他,心里高兴,反倒装起傻来。就站在那里不动让雁姬使着吃奶的力气把他又给拖回屋来,累得雁姬呼哧呼哧喘粗气,脸上额上一层薄汗。

因小见大,雁姬对这一家子的印象立刻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