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坐在屏风之后的袁苍出声制止了想要上前押人的衙役,平和稳沉的目光便落在了袖香的身上:“登闻鼓响则事不能休,冤情属实才可免罪,可你以下告上乃是越诉,三十杀威棍下去你可能就断气了,即便如此,你依旧坚持上诉吗?”

袖香自从听见“杖三十”后便完全僵在了原地,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却没有退缩。

“袖香位卑身贱,命如蒲柳,自幼长于深宫,面绘奴颜,躬偻媚骨,如蛆虫般匍匐而活,这本是侍儿的命数。”

他凄然一笑:“可有一人,却教会我何为青竹作骨,明月为心。”

袖香换下了精致的白衣,洗净铅华,一身粗布麻服擂响了登闻鼓,只为了在最后的最后,为一人傲然地活。

他当然不能再低头,若他自己都立不起来,又如何让人相信公主的冤屈呢?

袁苍无法否认,他被青年的话语打动了。

他也曾身作浮土、命如飘絮,可他遇见了先生,才有了充满光明和希望的未来。

更何况,青年想要状告的人是他的挚友,是容华公主的驸马。男侍告驸马,无论谁是谁非,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旁听的百姓这么多,若不能力证驸马清白,日后恐怕少不了嘴碎的流言蜚语。

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让此事随水而去,化作尘土一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