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墙壁,把处理视觉信息的大脑能量留给了思维的部分,将思绪转回了尸体本身。

威尔的共情不是凭空产生的,他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不是说这些东西只被他看见,而是别人不会在观察的同时将注意力放到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来。

他需要以现实为依据,但想象同样是关键的一环,“他用橄榄油处理琴弦,很正统,就像正统而守旧的演奏者会使用羊肠弦一样。”

威尔把头转向右边。对上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慕柯的心跳停了半拍——他在紧张。

“这是我看见你的原因吗?你想要提醒我什么?”

“我”慕柯在威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反而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威尔总是能看见他。

威尔盯了他一会,慕柯一直沉默着,直到威尔叹着气摇头,重新去分析卷宗上的信息。

“你怎么看待这个凶手?”威尔还是问了出来,幻觉源于他的大脑,但却不受他控制。

“死亡在人类的语境中意味着终结,”慕柯沉默了一会,最终缓缓开口,“用死去的尸体制作乐器的终极意义在于音乐本身,但也在于死亡本身。他想让他的聆听者知道,他可以兼顾两者,在终结中创造出新生。”

“创造,还是制造?”

“他是一个坚守传统的人,继承了属于先辈的制造手艺,创造的却独属于他自己。”

“那我眼前的你是被制造,还是创造?”

威尔的问题让慕柯停滞,他站起来,走到了窗前背对着威尔,威尔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不是惹恼了自己幻觉中的慕柯,幻觉中的人物知道自己是幻觉吗?

慕柯看着夜色笼罩中的雪地,说,“我不是任何人的造物,我自己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