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继续向克劳福德询问,“那位义警杀手现在在哪?”

“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病犯罪医院,你们想见他?”克劳福德遗憾地摇头,“他当日被打晕,在医院救治清醒后就疯了,所以我们才把他送进精神病院而不是监狱。”

“精神病人依然能提供某些信息,”吉迪恩回答,“只是需要我们仔细分析有用和无用。”

————————————————————————————————————————————

金线缠绕着一片黑雾,四下是一片光亮,没有底也没有顶,黑雾与金线都没有发出声响,但黑雾不断的剧烈挣扎却让脑神经无意识地模拟出了声响信号。黑雾炸开,无穷无尽地向整个空间中翻涌而去,光亮被湮灭,一股冰冷的充满烟尘的气味随着黑雾弥漫,金线在雾中时隐时现。

待到黑雾包裹了整个视野后,一声枪响惊烈而出,枪口的火光在黑雾的中央闪了一下,但没有枪支实体,也没有持枪的人。一个看不清的东西和子弹一起破碎,粘稠的液体落到地上,铁锈味与腥味混在一起,滚烫的液体灼烧着皮肤。黑雾一下子转换成了血红色,血红中溢出了硫磺与燃烧的火焰,让人无法呼吸。

威尔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手底下按着一个温暖的东西——是温斯顿,温斯顿爬上了床,趴在威尔的被子上摇尾巴,威尔惊魂未定地摸了摸温斯顿的背,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钟和水杯都被温斯顿撞掉在地上,电子钟躺在水泊里,没有幽蓝色的光继续显示时间。

威尔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窗外夜色一声,卧室内的灯亮着。他躺上床上时连外套都没有脱,也没记得关灯,只是想暂时闭上眼睛平复心里的郁结,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还做了一个梦。梦总是这样,没有本人的行动,但视角却无处不在,并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感受不到自己的作用,只是被动地和意识一起在场景中跳跃,却能闻见血腥味,听见枪声,触碰到阴冷的风。

威尔把额头上遮住眼睛头发撩开,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一手汗水,他把温斯顿赶下床,自己脱了外套走向浴室。温斯顿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了浴室门口,又自己转头跑回了威尔的卧室,跳上了威尔的床。

第62章

水蒸气在浴室内弥漫,充满了黑雾的梦境又在威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威尔试着深吸一口气,却被顺着鼻梁滑下来的泡沫呛得咳嗽,洗发露流进口腔里,味道苦涩,但这至少打散了黑雾的阴冷。

威尔转过身去,让水流直接冲刷着额头,洗干净脸上的泡沫。

威尔梦里的一切都指向慕柯。在追捕天使制造者时在幻觉中看到的慕柯,慕柯举起枪打爆亚伯吉迪恩的脑袋,让血溅了两人一身。

这两件事如何联系?又一个破碎的片段式的画面在威尔的脑海中闪现。雨水,在山林中奔跑的人影,有两个人,还有一头狼。他记得这个地方,就在高速公路不远处的一座森林里发现过一句绞刑人留下的尸体。

克劳福德拿到的资料显示,在绞刑人杀死这个受害者的之后一段时间内,有游客在附近发现了一头灰狼的尸体,灰狼的心脏处有一个刀伤。

冷兵器,是的,绞刑人不会用枪,慕柯在此之前也不会……他在那段时间受过伤,他说是一头狼给他留下的伤口。斯波特的背上也有几道狼爪留下的伤疤。

威尔看过慕柯肩上的伤口结痂之后的样子,但那实际上不像是一头狼留下来的伤痕,反而和那匹灰狼尸体上的刀伤相似。

两个画面在威尔的脑子里叠在一起,又好像被他脑子里的某个图片编辑软件修改成了反相,伤口被四周的黑暗衬托得发白,像是医院里的透过x光图片。

威尔低吟一声,这代表不了什么,他想。

那些金线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缠住了受害者的脖子,接着被缠住的人影化成一团黑雾散开,让威尔的头脑重归于黑暗。不对,他在查天使制造者的案子时根本没接触过绞刑人的作案手段,这个联想来得太突然。

威尔关掉花洒,夜风从浴帘的缝隙里钻进来,裹着浴室里的水蒸气浇在皮肤上,那其实并不冷,但威尔却打了个颤。他匆忙擦干身体,套了件衣服冲出门,开车朝巴尔的摩驶去。

他想去找慕柯,但直到他的车进入巴尔的摩市内,他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慕柯现在在哪?

现在是凌晨三点一刻,慕柯或许不在家。

威尔拿出手机拨通慕柯的电话,在等待音中反而又想挂掉这个电话。他去找慕柯,他又说什么?难道问,你是不是绞刑人?

霍齐继续向克劳福德询问,“那位义警杀手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