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幼时最快乐的时光。

父王鲜少踏足后宫,但是每个月都会抽出几日宿在母亲的鸾凤台。有时,那甚至是他唯一踏进后宫的日子。任凭其他妃嫔在他前往梁山宫的必经之路上如何精心打扮,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我也天真地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幸福地过下去。

非舅舅在我周岁后不久死在了秦国的监狱里。

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貌了,只是模糊地记得他和父王对坐饮酒,侃侃而谈,母亲则抱着我在一边听的情景。

一开始他要我叫“九舅舅”。我年纪小,说话又不清楚,连在一起叫成了“啾啾啾”,他便笑着让我改叫“非舅舅”。

还有舅母,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总是给我做衣服、鞋子,我幼时的许多衣服都出自她手。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在非舅舅去世之后神秘失踪了。

这是我关于他们夫妻仅剩的记忆。

非舅舅死后,母亲开始躲着父王。

有一次我染了风寒,母亲借口照顾我,躲到了我的寝殿,陪了我一整夜,只留下父王一个人宿在鸾凤台上,守着母亲空荡荡的房间。

后来,父王每次来时,母亲总是借口要陪我睡。

母亲说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所以陪我。

可我不怕黑,也不怕独自睡。

次数一多,父王的威严似乎受到了挑衅。他便不再自讨没趣了,索性宿在别的嫔妃那里。

尽管这样,他每月还是会来母亲这一次。

在一个春日,父王和母亲的关系得以缓和。

父王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令母亲喜极而泣的消息。

原来我还有一个舅舅。

他似乎失踪了很多年,终于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