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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来自于父辈的基因与家庭的熏陶,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一切都有迹可循。

“牧也每年放假的时候,都会回国陪在我身边。我们都决定好了,到时候等他大学毕业了,就回国来,这是牧也自己提出来的,他的父母也同意了。”

“前年,也就是牧也十七岁的时候,他一个人回国,被绑架了。”

秦弋的身子显而易见地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方衍修。

“商业纷争,想必你也能懂。”方衍修捻了捻手指,“如果是普通的绑架勒索,无论他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但是对方只是想报复而已,他的父亲是我曾经打垮的一个集团老总,因为不堪负债,自杀了,他的儿子,也就是绑匪,纯粹是为了报复方家,所以挑了最小的牧也下手,他知道我最疼这个小孙子。”

“牧也下飞机那天,我安排了司机和保镖接他,却没能等到他回来。”

方衍修叹了口气:“他们就像半路突然消失了,通讯全部中断,我派人去找,一无所获。”

“几个小时以后,我收到了照片和视频。”说到这里,方衍修的面上浮现出追悔的痛色,“他们抓着牧也的头发,把他的后脑勺往墙上撞,牧也当时的哭声和惨叫声,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秦弋的心狠狠一痛,像是被一只利爪紧紧揪住,手指冰冷地僵硬着,微张着嘴,脸上的血色褪尽。

他知道,有些报复手段更甚于此,更残忍于此,可是那是方牧也,十七岁的方牧也,带着满心的快乐和憧憬回国见自己的爷爷,却在瞬间跌进地狱,去面对他从未面对过的残酷和暴力。

秦弋以为方牧也曾经在福利院受过的欺凌就已经是极致,他从来没敢想,方牧也在失忆之前,会有这样的经历。

他也许无法感同身受,可是现在仅仅是听到简单的语言叙述,他就已经被心脏里的痛意压垮了,视线慢慢模糊,秦弋抬手捂住眼睛。

“跟疯子真是没有道理可讲。”方衍修叹了口气,“我问他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却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想让我尝尝亲眼看着亲人死在眼前的滋味,他的父亲就是在他面前自杀的。”

“我们锁定了他们的位置,是在隔壁一个沿海的市,可是还没等我们赶到,绑匪又发过来一个视频。”

“他们把船开到了海里,一群人站在甲板上,我派出去的三个保镖,被他们押着跪成一排,挨个在后脑勺上打了一枪,然后扔进了海里。”

“最后是牧也,他的裤子上全是血,尾巴也不见了,被割下来挂在桅杆上,血淋淋的。”

“视频有点晃,牧也已经晕过去了,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他们朝牧也的后脑勺上开了两枪,又在后背上开了一枪,然后把他踢到了海里。”

秦弋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小也的头上没有枪伤,身上也没有。”

“对,所以死的那个不是牧也。”方衍修点点头,“当时情况太急,我们始终忽视了一点,最后枪毙的时候,保镖们都是露了侧脸的,只有牧也一个人是背对着我们被扔下去的。”

“但是因为之前那个抓着头发把后脑勺往墙上撞的视频里确实是牧也,后来他们又用一根被砍断的尾巴来特意强调身份,所以我们都没有怀疑,认为牧也确实死了。”

“我们赶到海边的时候,只在一个灯塔下发现了牧也的司机,他受了伤,告诉我牧也和其他保镖被带上船了,那一刻我不得不相信,牧也确实死了。后来我们派了船去捞尸体,也动用了警方的直升机,但是由于根本不清楚具体位置,所以什么都没发现。”

“牧也出事的时候我就通知了他在国外的父母,可是他们还没下飞机,那个视频就已经宣告了牧也的死亡。这一年多来,就算他们不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他们过得有多不好。牧也的爸爸推掉了很多个设计单子,牧也的妈妈关掉了画廊,过年的时候他们回了国,大家一起吃了饭,这几个月他们才开始慢慢好起来。”

“所以,您发现牧也还活着,是因为前几天的那张照片。”秦弋哑着嗓子问。

“是的,照片发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报告给了我,一开始我不敢相信,但是那确实是我的小孙子。那个幸存的司机还在我手下工作,我拿着照片问他,他才说出了实情。”

“他早就被买通了,所以能顺利地劫走牧也,在上船之前,牧也在一个保镖的帮助下带着伤跑走了,保镖半路被抓了回去,牧也在他的掩护下,躲在了一个货车集散中心里。绑匪于是找了别人装成牧也被扔进海里,他留下司机,只不过是为了让司机作为证人,亲口告诉我们牧也的死讯,顺便还能把自己的眼线继续安插在我身边。”

原来都来自于父辈的基因与家庭的熏陶,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一切都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