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剩下的钱,那些股份,那些资产,我想了很久,理应还得给连燕一份,连燕也是我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跟他同亲父子差不多。”

连燕忽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茫然无措地看过去。

他看到了沈平格的侧脸,沈平格低着头,这天天气很好,光线很好,以至于眼泪也没藏匿之处,这似乎是第一次连燕真正看到沈平格掉眼泪,泛红的眼尾,眼泪顺着下巴滴下来,可即便哭也克制,嘴唇抿得很紧。

“我余下来的钱,也算多,除去分给合伙人与股东的,60分给沈平格,40给连燕。”

窃窃私语声大起来,依稀说着“谁是连燕”,但剩下的话连燕全都没听到,他处于一种震惊之中,连哭泣都忘记了。

怎么会呢……沈逸明明明那么讨厌他,在知道他和沈平格在一起之后,百般阻挠他们在一起,即便遗嘱是在发现之前立的,可之后也可以改掉的啊。

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

遗嘱还剩许多没读完,连燕一直跪在这儿,直到葬礼结束,他看到稀稀落落的人从侧道离开,没人发现他这只小老鼠,连燕拼命站起来,跪得太久了,膝盖好疼,他四处看,发现沈平格还没走,背对他站在遗像前,伸手碰冰凉的玻璃。

哥哥在哭吗?

连燕低头看看自己两手的泥和血,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给沈平格擦眼泪,他会弄脏干净的眼泪。于是他又蹲下/身子,等一切平息下来,天色暗下来,才顺着山道慢慢走,脚步沉重,又消失在山风里。

山下是灯火辉煌,连燕没坐出租车,他顺着路慢慢走,知道过路的人在打量他,但他却只是朝前走,耳朵失聪,眼睛失明,忽然听觉恢复,刺耳的刹车声要扎破耳膜,连燕看向旁边刹住的车子,车灯明亮晃着他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繁华的十字路口,一身冷汗倏地将他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