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着那具尸体，度过了青年迈入中年，也没有像当初跟夏川说的那样，带着玛丽安离开教团。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拒绝希布拉斯加的提议。

教廷连一个死去的人都想利用上。

说什么属于玛丽安的圣洁因为玛丽安死去时的残念选中了同有血缘的他作为适合者这种屁话。

如果他真的如同表面上那样无所谓，就应该亲手将玛丽安喉咙里的圣洁取出来将尸体火化之后撒在姐姐最为挂念的家乡。

他曾经幻想过百年之后他化作一堆枯骨，夏川会不会出现在他坟前给他放一捧花。

后来觉得可笑，他这种人死了之后不但没有尸骨，八成连个稍微正式点的葬礼都没有吧，哪怕是元帅也是这样，更枉论墓碑了。

他现在可是懦弱得连走上去跟夏川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啊。

库洛斯仰头吐出一串烟圈，啧了一声。

已经没有立场了，上去打招呼什么的——说什么呢？你最近好吗？好久不见？

简直蠢透了。

欺骗了就是欺骗了，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身为一个男人，库洛斯并不惧于承认自己做过的坏事。

何况，人类之所以对经历过的事物有深刻记忆，是由于他们在短暂的百年寿命内经历的事情极为有限。

而精灵，大概会在平淡而恬静的漫长生命中遗忘那些如同流星一般瞬息消亡的事物吧。

就像现在，夏川可能已经遗忘了库洛斯&iddot;玛丽安一样。

他身边有了一个能够跟他一起携手度过生命全过程的同类，而不是一个生命短暂且不知检点总是给他造成困扰的搭档。

真是难得有这么深刻的时候，库洛斯想。

人老了，总是容易回忆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原本淡忘的人和物又一次清晰的浮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