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有些微的愕然,或许是不明白吴羽策究竟是什么时候悄然靠近,又或许是在惊讶他一度以为是个仰仗着人活的戏子能那样稳的握着一把枪——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李轩的脚步微微向后踏了一步。仅不过片刻的怔忪,李轩的右肘以一个精准的角度袭向他受伤的侧腹。他下意识的想要侧身闪开去,然而此刻吴羽策的枪顶着他左侧的太阳穴,于是他矮身一弓身子,右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许,李轩趁此一侧颈子脱身开来,刀片划过他的脖子溅开了一点血花,然而吴羽策的枪依旧紧贴着李迅的要害,没有偏离分毫。

这一番兔起鹘落,待得李迅彻底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李轩反扭着右手压在墙上,抵在太阳穴上冰凉的枪口将一丝冷意透遍了全身。空气里弥散开一种淡淡的铁锈味,然而李轩浑不在意颈子上那道正在不停淌着鲜血的伤口,他低声笑着,“还是让我的好堂弟来说说,究竟瞒了哥哥什么吧?”

李迅却只随意的笑了笑,像是他此时仍旧是欢乐场上玩世不恭的李家二少,而不是正被人拿枪抵着脑壳一样,“从来只晓得吴老板唱戏是行家里手,一双鸳鸯剑舞的好,没想到这枪也端的这么稳,佩服,佩服。”

吴羽策皱了下眉,把枪递到李轩手里,返身去客厅取了毛巾和药箱来。李迅原就身上有伤,此番又是受制于人,倒也不挣扎,让两人随意用绷带反手绑上了。李轩拿着毛巾捂住脖子上的伤,大喇喇的往床上一坐,看着吴羽策替李迅检查侧腹的伤口。

“枪伤。”吴羽策拆了李迅身上裹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起身拿热毛巾擦了凝结的血块,“运气不错,没打进去。”他边说着边用酒精草草处理着,复又缠上新的绷带。他下手不重,但也着实不算轻——但就是伤在自己身上,他也从来没顾忌过轻重,倒是李迅一脸苦不堪言的样子止不住的龇牙咧嘴。

“小子,你背着家里做些什么,尽早说了。”李轩仍是温温和和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没留几分情面,他一手拿毛巾捂着颈子,一手漫不经心的玩着枪,“要不说,哥也只好对不住你了——”

“礼尚往来——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李迅大咧咧的说着。

“你想知道什么?”打从收拾完就没开口的吴羽策冷不丁的开口。

李迅怔了怔,竟是有些促狭地笑了起来,“我想知道的可多了……比如……吴老板你和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以为呢?”吴羽策挑眉看他。

“哎哟这我哪知道啊……坊间传闻可多了去了,不知道吴老板想听哪个?”李迅笑眯眯地说着,像是闲话家常一般,浑然没有命在旦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