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上冷风列列,呼啸声灌耳,白凤坐在凤凰背上,小心翼翼为怀中人挡去寒风,他的视线久久胶着在日夜思念的脸上,唯恐错过一眼。

他看到他喉结滚动,吐字辛苦,便低顺了脖颈,认真去听,竟是劝慰他不要自责。

白凤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喉头的梗塞咽下,轻轻把头贴上他的脸颊,柔声回应他。

“放心,我不会。你安心睡。”

凤引碧落,流云霁月,朗朗风清,天将明。

九十九

五年后。

山谷中自有一片乾坤悠悠,古树成荫,凉阴习习,鸟蝶环绕,空地中一带竹篱环着木屋。

木屋小门吱呀开,白衣人一手牵一手扶,带着墨衣人缓缓步出。

“不必这样小心。”

墨鸦笑说,他虽行的慢,那些旧伤已不觉疼痛。白凤只是弯了唇摇头。

“你少管,我喜欢。”

墨鸦咋舌,就好像被他拉扯着的不是自己似的。

时如逝水,韩国早已荡然无存。这些对于二人倒没什么感触,故国留给他们的过去太过不堪,何必去维护,倒是流沙赤炼似乎还念着些什么。提到流沙,白凤忍不住蹙眉,再开口竟带上了几分抱怨无赖。

“你就不能歇歇,卫庄让你做机关你就真去啊。”

墨鸦一怔,笑的愈发无奈。

“那你请大夫治我做什么,养好后难道就做个闲人?”

白凤撇嘴,一旁在地上逗乌鸦的凤凰使劲憋笑,终于还是发出了怪异的鸣叫,挨了白凤一记眼刀。

他们在林中徐行,行至溪畔并肩而坐。白凤已不再年少,他的肩膀足够承担起自己的人生,甚至还能再多加上一个人的,可是眼前这个人似乎还是当年那样,不肯松懈一丝一毫,不肯心安理得的接受莫名的好处。白凤憋了会闷气,再扭头一看墨鸦怡然从容仰望苍穹的神态,又觉得自己想的那些都算个屁,所有的不痛快眨眼烟消云散。

墨鸦还活着,他此生唯一的这个人还活着。

早些时候他一度怀疑这些只是个梦,每天时不时就会突然问一句,把墨鸦烦的要死。很久之后,他这颗心才算踏实下来。墨鸦在林中养伤,他本来想也住在这里,卫庄不满他这般疏于任务,指示医者一顿好劝把各种道理都讲出来,白凤才肯罢休,但之后这里也就免不了隔三岔五的打扰了。至于将来,若是墨鸦真的去做那什么机关术,至少都在流沙,自己也是可以放心的吧?

墨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