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力道亦未能持续多久便松了下去。

谢泠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眼泪已根本止不住。

她尚且能回忆起上回在这里看见重柒棺木时的场景,未曾想这样的伤心在短短几个月内又要再经受一次。

太难过了,真的太难过了。

其实仔细想想不难猜到,他这段日子的言行,便是在为这一日作铺垫呢。谢泠甚至想不顾对死者的尊重大声问他一句,您就这么放心吗,放心我不会拿了地契再不管您这个儿子吗?

如果说重柒死时她是纯粹的震惊和难过的话,西门大夫的死其实是让她有些生气的。

尽管她自己清楚,这气是有迁怒的成分在里头的。

这个样子被抛下的西门吹雪,让她想起了九年前的自己。

诚然西门吹雪比她有韧性得多,甚至在这种时都没有掉下泪来,但生而为人,又如何会愿意被至亲之人抛下呢。

谢泠哭了很久,西门吹雪也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直至屋内慢慢暗了下来。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时辰,再抬起眼睛时,看见神色平静的西门吹雪已经站了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对父亲来说是解脱。”

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如斯,她也看不清少年人的眼神,却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惊觉,为什么西门大夫要把这个儿子托付给她看顾。

他看得太清楚明白了,反倒仿佛早已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