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书道也没说我会有生命危险,那么我也就可以暂时放下心了~

我将被涂得一塌糊涂的纸移开,伸展了胳膊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嘟起嘴,一下又一下地把自己额前的碎发吹起,然后就又听到书道发问的声音:

“今天晚上还是不睡?”

“都这么多年了……”我的下巴抵着桌子,很不舒服,可我却懒得再换一个姿势,只皱了皱眉,继而懒洋洋地接着道,“你怎么还这么问啊?”

“可是你说以前不睡觉是因为怕做噩梦——梦到薛洋他……”

“好了,书道。”我终于动了一下,开口打断书道,然后把下巴枕在了胳膊上,“那种梦——我不想,也不敢再做第二遍了。”

——自从十年和前洋洋分开后,我就渐渐地开始做噩梦,梦到我们小的时候,梦到那根被碾碎的小指,梦到他穿着金星雪浪的少年模样,最后再忽地一晃,变成现在已稍有棱角的青年面容,然后看着他一身几乎融入黑夜的墨色长衣,被面无表情的蓝忘机一剑斩断手臂,生命随着狂涌的鲜血,像是指缝间的沙砾一般,任我怎样哭喊抓取,都还是一直在流逝,一直到……再无声响。

其实,自从我亲眼看着洋洋的小指被碾碎后,我就会常常在梦中再次返回那个场景——每一次都声嘶力竭,每一次都无济于事。

那断了的小指,不仅是他烙在了心上的疤,也成为了我永远的梦魇,可这些,都比不过那个噩梦。

——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我有时醒着,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还是会发抖流泪。

所以自从那个梦后,我就再也没敢睡过觉,不过还好有书道在,这么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