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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外又传来低低一声轻唤:“陛下醒了?”

那声音苍老而谦恭,带着熨帖的温暖。

那是谁?

他又花了些许时间,眨了眨眼,终于自梦魇般的混乱中渐渐醒转。

便问道:“忠叔,什么时辰了?”

杜忠轻声道:“辰时一刻了。”

沈雁州慢慢坐起身来,“竟然这时候了,起吧。”

杜忠应喏,传了宫人进屋伺候皇帝更衣。

沈雁州默然不语,有一丝思绪仍旧沉浸在梦中,便愈发觉得眼前的情景可笑。

当年张太傅一语成谶,事易时移,人心易变,到头来,他果真称了帝。

回头一看,往事茫茫,怎么就成了今日的局势?

沈雁州临朝,受百官朝觐。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早朝时大学士竟同翰林侍郎为两月后款待匈奴王时,男后的仪仗凤尾扇,该用十二柄还是十六柄争执起来。

未免也太闲散了些。

朝事议罢,沈雁州起身退朝,回宫时斜倚锦缎装饰的步舆上,仍然有些漫不经心。

突然问了一句:“我、朕立了男后?夜离?”

这事当真奇妙,又好像是他亲自所为,却又仿佛不该是他所为,沈雁州一时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