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这时,我心上就如同有什么粘稠的东西糊了上来,紧紧地扒着心坎,让我一阵吸不上气来。

好奇怪啊这些人,他们没听到我讲话吗?还是又忘记了?抑或是我记岔了?其实我并没有说过?种种猜疑使我心上一紧,不由得对眼前人生出几分歉意:原来是我忘了说呀,真是抱歉啊。

他们说:没事没事。他们说:好呀好呀。就轰轰烈烈地离开了。

我却像徒然失去了发条,瘫软下来,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好疼呀。

……

我其实并不是先天残缺的,我的父母把我生得很好,我确切地记得童年的时候我脖子后面也是有一团影子的。那我后天是怎么残疾的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应当是吧。那时周围的大人们常常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庆人啊,要做一个善良的孩子哦。要乖乖的,不可以撒谎,不可以伤害别人哦。”然而这些教导确实白费的,我是个心毒的蠢材,不开窍的朽木。

我常常为自己的恶念而感到羞愧和耻辱,我会因为邻居家的小孩索要玩具而愤怒,会因为同班同学的嘲弄而憎恶。这样是不对的,我告诉自己,然而我是个没用的人,即使我用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我难堪的情绪,也总有失控的时候。然而每每不负责任地由情绪变质后,没用的我连道歉也不能道歉的得体,下一次也不见得可以控制自己。

也许就是这样,我的影子才离我而去吧,毕竟,谁会想要一个恶徒当主人呢?

我暗暗想着,又高兴起来,这么说来,那些人完全是不小心的喽,他们有影子的呀,他们一定是好孩子或是堂堂正正的好人呀,怎么会对我这个恶徒心怀歹念呢?我真是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蠢货呀!

我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