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那是一种打心眼的冷。寒颤从我的血管里打着旋飘出来,拨弄着纤维,黏着在肌肉上,引起全身一阵一阵的痉挛。我这是怎么了?我想哆嗦着问自己,但竟连声音也不能发出来了,能发出来的只有一点甜腥味。

我本想掏出手绢清理一下口腔,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手掌。我勉强凝神看过去,原来是一朵枯萎的玫瑰花,不仅花瓣已经被揉得七零八落了,连花心都开始泛黄了。

玫瑰花?玫瑰花!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想要送给水野小姐的那朵玫瑰花吗?那个卷走了我全部积蓄,摆着一副嘲弄人的嘴脸的女人,高高地将这朵花抛开,“啪”地一声落在垃圾桶旁边。

哦呀,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我已经没皮没脸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居然连最低等的尊严都可以不要了呀,可以高高兴兴的像只哈巴狗一样把这个衔回来?

我捂着脸,面皮极其夸张地扭动了起来,整条嘴唇拼命地往上提着,做出笑的样子来,眼睛被颊肌挤成一道像向下耷拉的弧线。

笑出来啊,快点笑出来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了吗?把那种恶心的滑稽神态摆出来啊!

我近乎是癫狂地用手提着嘴角了。

在那层遮蔽住我的笑泪下,一张张可怖又熟悉的笑面闪过,有酒馆老板的,有水野小姐的,有亲友的……不,这哪里是脸啊,这明明是一具具黑黝黝的折射出绿火的骷髅头!他们狞笑着,带着他们肮脏的影子一起,根根扎进我的头颅,挤眉弄眼地看着我痛得满地打滚。

滚啊,你们快滚啊!

粗粝的痛意一点点刺进我的头皮,碾碎我的头骨,把神经和组织液吃了个粉碎,最终填充了整个颅腔。那肮脏的黑火从脑内燃烧到了我的眼膜,又把鼓膜一点点撑开,我既看不到,也听不见,恍惚间一切都离我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