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赵高露出一丝冷笑,身旁的沈赵氏淡然地看着他,仿佛怕其他人听见,用很低的声音说,“其实,阿姆和你一样,更恨赵人。”

恨吗?一年前加入罗网的时候,问过自己,这是为了恨?这没有答案。

这一年,赵高十三岁,默默地站在队伍里,等着秦军一一盘点过来,不悲,不喜。

后来,在秦国的日子,他就不大记得了,只清楚在任中车府令的前夕,喝下沈赵氏亲自熬的,比他小五岁的弟弟亲自盛的一碗汤,不消一刻,腹部便剧烈绞痛起来,全身的内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顷然流逝……

原来,杀人并不需要凶器……

房屋被大火顺着风势席卷,木头‘呲咧’地响着,火焰终究爬上了房中地上……沈赵氏和弟弟的尸体,深不见底的双眸里,熊熊火光变得和刚才牵过的手一样,冰冷了。

一列巡逻部队打从赵高住所前经过,自扶苏公子来到桑海,将军府的巡逻防卫就更加严密,高度警备,日夜不断。

千夫长谨慎迅速的清点了一遍将军府内院的岗哨人数,才让数量相当的士兵换岗,秦法严厉,秦军军法更甚,莫说是公子殿下和相国大人在此,就是蒙大将军那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出了岔子也是祸己及人。

作为进攻,蒙恬调整了抓捕叛逆的布局,戒严令延长了一个时辰,重点搜查的范围也比原先缩小了一半,这就等于,现在的蒙将军有更多更好的兵源。

因此,作为防备,赵高新添了无形的网,不管是对于帝国的敌人,还是……自己的,多一分讯息,多一分筹码,便多一分牢固。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却有意料之外的人心。

一只蜘蛛沿着桌角爬了过来,顺着赵高的指尖爬上去,八足来回环绕的细微走动,即便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很难察觉掌握。

这些生物,自然之中无处不有,且相比人更加忠诚可信,用来传递某些信息最合适不过,就和白凤的蝶翅鸟一样,是经悉心培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