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觉受了侮辱,愈加不从。

“不够?嗯?”尾音被故意拖长,流露出一丝惑人的气息。

桌上的银票多了一倍,姑娘依旧不为所动,直勾勾地瞪着刘邦:“公子莫不是以为这世间万物,都能用钱财衡量?”

“难道不是?”刘邦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浅红色的下唇,举止间尽是不容置疑的态度,“钱能买到所有我想要的事物,如若买不到,那多半是价码不够——包括你的尊严。”

语毕,他用两指从怀里拈出一片不薄的金叶子,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被俗金映衬着,当真是漂亮极了。

“真美~”漂亮的手指把金叶子送入了怀里人的发髻里,又轻挑起美人的下巴,忍得人家一阵娇笑。

张良不解,假使这便是美,那刘邦自己又算什么?

清纯姑娘气红了脸。桌上的银票还在成倍增加,那小小的木箱子像是传说中的乾坤袋,怎么都见不着底。老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嘴里还道:“公子不可呀!公子!”

“好吧。”刘邦露出一副落败的模样,引得老鸨禁不住举起手,险些直接把一桌的银票都拢入怀中。

男人恶劣地扬起嘴角,继续道:“从此刻开始,每过一瞬,这些银票便少一张。”

身后的仆人动作飞快,仅是吸气呼气的功夫,桌子就空了一个角,木箱子渐渐满了回来。老鸨不由惊呼出声:“公子!霖儿快说句话呀!”她在推搡那个抿紧嘴唇死活不抬头的姑娘。

光是这样还不够,刘邦拈起一张银票,对着围观众人朗声道:“谁跪下,叫两声爷爷,这一百两就归谁了。”

一个壮汉率先跪下,简直要五体投地,口中重复念着“爷爷、爷爷”。

“诶,真乖。”他把银票拍到对方脸上,四舍五入像是扇了个巴掌。壮汉丝毫不恼,攥住银票后还对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磕了个响头。

一时间,双膝落地的“咚咚”声此起彼伏,场面乱成一团,活像个大型认亲现场。张良只得缩在角落里,才能防止被迫挤入人群。

喧嚣过后,大叠银票被那只漂亮的手高高举起,再一扬——如飞絮般漫天飞舞。气氛炸裂了,人群沸腾了,欢呼声没过一切——每一个人,每一个人。

他觉得刘邦这个人跟自己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只三言两语就能挑拨人心,似是牢牢掌握了人的弱点。他能让这些向来以身份自持的“贵人”们,露出比街头乞丐还失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