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芬里尔很需要教导。”

“是的,您能意识到这一点最好不过了。芬里尔是一只艾尔沙齐亚犬,而不是乖巧的宠物狗,他忠诚、灵敏但有时也并不是那么听话。”丹尼尔看着芬里尔的眼神简直就像猫见了老鼠,“这可不是英格兰本地的品种,它来自神圣罗马帝国——也许是普鲁士,总之,这是一个极其珍贵的小家伙。”

安妮听了这话,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我明白了,不过,我作为他的主人,是不是也要一起跟着训练?”安妮知道狗是一种忠诚的动物,从小就培养二者之间的默契尤为重要。

“如果您想让他真的成为你的‘伙伴’而非‘宠物’的话,是的。”丹尼尔颜色一亮,随之想到了什么,又暗淡了下去,“您的身体——我想,您可以带着芬里尔散散步,那些剧烈运动……”

安妮也明白这一点,芬里尔精力无限。而她的身体虽然已经比三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好了很多,但远远不够。

“或许我可以学着骑马。”她可以一边骑马,让芬里尔跟着一起跑。

“好主意!”丹尼尔赞同道,从安妮手中接过了芬里尔。芬里尔在他熟练的挠挠中,竟然慢慢地放下了戒备,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此时,仆人们已经将卧室里的地毯换好了,鱼贯而出,纷纷向安妮行礼后,丹尼尔也抱着芬里尔一起离开了。

芬里尔的脑袋在丹尼尔的手肘处探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安妮。

“真是一个好狗。”安妮笑眯眯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安妮由于习惯早早就醒了,她转过头,乔治安娜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醒的迹象。安妮这会儿终于能仔细打量她的长相了——和她的兄长一样,乔治安娜有着一头偏黑的栗色头发,高高的鼻梁、深凹的眼窝,眉眼间有着达西家族祖传的硬朗和忧郁交织的气质,眉头微微皱着。在醒来时,她天性里遗传自母亲的活泼和俏皮会抚平那道褶皱。

可安妮从没有在达西脸上看到那样放松的神情。

想来也是,多年前达西夫妇就离世了,那时乔治安娜还在嗷嗷待哺,而她的兄长也不过一个孩子,就不得不扛起达西的家大业大。他早早地失去了童年和天真,乔治安娜能被这样保护着长大,都是用他的被迫成长换来的。

安妮叹了口气,将乔治安娜不自觉塞在嘴里的大拇指轻轻地拨弄了出来。安妮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侧的天鹅绒被子,寒气瞬间袭来,让她打了个哆嗦。扭头一看,壁炉里的火早就熄了,只有红红的炭火还在微弱地亮着。

安妮添了些柴火,让壁炉死灰复燃,接着她又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让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做完这一切,她快速地在卧室隔间的盥洗室里洗漱完毕,也换好了一身深色的绒裙,转头见乔治安娜睡得正好,便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

天际微亮,安妮穿过了长长的昏暗的过道,地毯吸走了她的足音。刚到楼下,杜丽已经默契地捧着她的斗篷在楼梯口等着。

“今天特别冷。”杜丽边说边给她披上了厚厚的皮草斗篷,“看来是要下雪了。”

“圣诞节快到了,不知道妈妈会在节前还是节后给达西准备舞会。”

“也许会在春天?等过了新年。”

“也有这个可能,节前太慌张了。”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二人都不觉得达西过来只是过一个圣诞节,凯瑟琳夫人虽然昨晚没有说,但是恐怕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安排。

安妮一如往常地和杜丽一起从侧门离开庄园,在靠近房子外的铁门前,身后传来了精气十足的汪汪叫声。芬里尔一颠一颠地朝着安妮跑来,他的皮毛已经变得十足干净了,安妮没有再弯腰抱他,任凭他在她的脚边绕了一圈,在杜丽的瞪视下,乖巧地趴下了。

安妮哈哈大笑:“看来他已经知道错了。”

杜丽嘟囔着,却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一狗沿着往常的路线在庄园的边界快步地走了一大圈,直到气喘吁吁。事实上罗辛斯庄园很大,除开中间那座华丽雄伟的主建筑,周围的空地几乎一望无边,倘若站在安妮的房间朝外看,地界的栅栏几乎看不清。

现在是隆冬,草坪早就被霜覆盖,白花花的一片。再过两三个月,这里又会变成草长莺飞的繁荣景象。

这广阔的草坪成了芬里尔的游乐园,他兴奋地又跑又跳,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了枯萎的荆棘丛中。可他总会机灵地在安妮想要找到他时,朝她跑来。可这么一折腾,他的身上有沾满了灰扑扑的针叶和泥土。杜丽崩溃极了,却拿他没办法。

“我的芬里尔很需要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