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影将一切布置完毕,他便独上山去寻那最后一味药引。
若是要问,是什么让他能够坚持用着虚弱的身体,支持下去。
答案应该是,印刻在他脑海里阮软的笑靥。
他早已算好一切,若是阮软选择与他在一起,那他便带她上山。
若是不愿,那他便放她,小小惩戒一番。
果真,他的阮软,没有让他算错。
总是心思单纯的出奇,相信歹人的言语,也不相信他的一片赤诚。
可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疼爱得紧。
这倒也无妨,他愿意宠着。
服毒后一天,他便暗自叫影上山去寻得一位僧人。
为何寻他?
那解药的最后一味药引,世上唯有他有。
为何他知道?
因为,彼岸毒便是他们俩调制而成。
待他假死偷出首辅府后,便随影所说的路线,去寻那僧人。
路途之中,他唯一庆幸的便是彼岸毒所发出的刺骨痛意足够强,强到压制住对阮软的思念。
他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雪山湖中亭。
他平生最不喜的便是他人的触碰,可到现在,他别无他法。
湖中亭,
僧人早已沏好茶,正在为他倒茶。
宋谋逸缓缓坐下,扬起浅浅一笑,对面前的白发老人道:“别来无恙,父亲。”
静安僧人倒茶的手微顿,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淡然地吐出这两字。
对他来说,这二字与其他称呼无异。
静安僧人缓慢地点头,道:“若是你自己不直走到这里,我自是没有法子了。”
他端起热茶,噙了一口后,看向面前人道:“世间百事,看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静安僧人低眼缓缓摇头,“与你母亲一事,便是脱离了平僧的掌握。”他缓缓地喝了口茶,看向漫天的雪,道:“如此看来,你是不会放下她的。”
宋谋逸面容病态显露,而那双眸子却泛起了柔情,“自然。”
静安僧人道:“她心性简单,你若是不将......”
宋谋逸的一双凤眸变得冷冽,“不可能,如此肮脏的事情,我怎可能会告诉她?”
静安僧人久久未语,低头从衣袖拿出一个白瓷瓶,道:“你要的东西。”
宋谋逸细细端详,久久注视着静安僧人。
静安僧人的眼眸平淡,“你是我儿,我自不会害你。”
宋谋逸轻笑,“自然。”
语毕,他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便打开瓶塞,凑到鼻间,闭眼细闻起来。
如今看来,他是赌赢了。
宋其瑜见宋谋逸面露嘲意,道:“怎的?觉着自己离死不远了?”
宋谋逸转眸看向侧面,淡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