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有一辆奥迪,但买车的大头是许见欧付的。

滕云低头吃饭,不再说话。这些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始终压在他的肩头,没有捶,没有搡,只是那么压着,压得他渐渐不堪负重。

这件事许见欧也很生气,回家的路上两人互不作声,还没迈进家门时,他终于按耐不住地喊了起来:“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辞职呢!这事儿摆明了是冯威玩你!辞职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你至少该跟我说一声!”

“你让我怎么说……”眼镜后的一双眼睛泛出了血色,他已精疲力尽,几乎是以央求的声音对自己情人说,“你妈本就不认可我,我怎么还能一次次舔着脸去求她……”

“什么叫‘舔着脸’?我妈难道不是你妈吗?!”没看见情人眼里的疲态与痛苦,许见欧自顾自生着气,忍不住又拔高了音量,“你这人就爱自讨苦吃,如果你像方馥浓——”

“够了!别再提方馥浓了!”滕云甩手一记重推,许见欧一步不稳,险些跌在地上。

这个男人从未这样吼过自己,许见欧震惊不已,就连滕云自己也愣了。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出了门。

第三十四章 事后一支烟(上)

酒后之后的第二天,方馥浓没去公司,他本就散漫惯了,何况起床之时已是正午,头疼欲裂,胃也不舒服。第三天方馥浓准时准点露了面,反正是周五,大多数人这一天的工作状态都很懈怠,何况之后还有三天的清明假期。

还没将自己办公室的皮椅坐热,Amy就来了通知,老板要见他。

没有令行禁止,公关先生刻意拖沓了几分钟,才走进总裁办公室。对于自己的年轻老板,如果还有别人在场,他就恭恭敬敬克己复礼,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他便剑履上殿,像个揽权的将军。

“酒醒了?”

“还好,胃还有点疼。”半拖着音调,完全缓过来的方馥浓坐在了战逸非身前,一脸博取同情的不精神。

“你还记得你那天对我说了什么吗?”战逸非除了对唐厄可以掏肝沥血,对待别的和自己上过床的人,一概拔屌无情,翻脸不认。唯独对这个几次没让他上成的方馥浓还算客气,大约是吃不着的永远存在念想。

大约也是想了起来,那天这人摸自己的脸,亲自己的眼睛,还说,我更喜欢你。

倒是这边方馥浓吓了一跳,微眯眼睛,仰抬下巴想了一下——那时候喝得云里雾里,一觉睡醒除了记得自己被这家伙全身摸遍还咬了咬,别的基本忘了干净。他担心当时思维不清,对战逸非说出自己负债累累的现状以及来觅雅坑蒙拐骗的终极目的,便故作无所谓地解释,“说‘酒后吐真言’的那都是没醉过,那种头疼脑热的情形下,只能吐出戏言、瞎话,所以不管我说了什么,你千万别放心里。”

“哦,是吗?”战逸非睫毛一低,脸色一沉,失望与不甘心的神情一闪而逝,马上又恢复了一张冰雕玉琢般冷酷的脸。他说,“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计较那天的事,产品上线前公司事务太多,我可能这次去不了荷兰。夏伟铭的团队会先我们一步出发,觅雅也不能不派人跟进,所以我打算让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