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问的不是时候,觅雅总裁正和几个部门的高层讨论新系列的研发问题。人事经理没有等来老板的答案,倒听见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滕云转眼望着人事经理,笑笑说,“你这话问得有些多余了,觅雅和战总都离不开方总监,前些日子那么闹也就是玩笑罢了。”随后他又把目光瞥向了战逸非,“不过战总,你要他回来也得快点表示才行,我听那小子说,他已经接到花之悦的邀请了。”

原本挺安静的空间里冒出杂声,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花之悦的老板唯才是用,工资开得极高。

赵洪磊那群人在的时候最擅长就是阳奉阴违,他们吃准了他资历不深,便可劲地糊弄。上上下下都一样,谁也不真正把他当老板。吃一堑长一智,几堑吃下来再不成长就是棒槌,战逸非知道这种风气不能助长,更恨那个人在紧要关头另攀高枝,就这么撒手不顾弃自己而去。

“不招聘,直接找猎头。我要比方馥浓更好的。”心隐隐疼起来,他努力让话题回到会议本身,“关于新系列‘馥木之源’的研发生产,你们还有什么建议?”

那只领带礼盒躺在他的抽屉里,三千万没送出去,该进行的还是得进行。

滕云微微动了动嘴角,让助理取来几件古典感十足的瓶子,摆呈在会议桌的中央。

简约大气的磨砂玻璃瓶身,瓶口的金属细节显得十分精致,战逸非晦暗的眼神忽然一亮,他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设计。

“不好意思,战总。”滕云站起身,向坐于正位的战逸非微微点头致歉,“有一次进办公室和你谈话,恰巧看见了你的设计稿,所以我安排设计公司在最短时间里打样成型,好让这次会议上大家能对新系列有更直观的感受。”

紧接着,这个男人就在一群比他远有经验的专业人士面前侃侃而谈,从市场预测分析到形象陈列预算,从采购成本、周期到供应商的选择,甚至连极难推算的首批预期出货量,都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个清华博士的从容自信令人刮目,听上去确实也是做足了功课。

滕云在会上的表现艳惊四座,丝毫不逊于方馥浓,就连战逸非都暗暗惊奇。

对于向滕云委以重任,战逸非其实心里一直没底。毕竟,一个初涉化妆品行业的人根本不可能胜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只是自打赵洪磊走后,他就不怎么信任陌生人。所有部门的大金额费用申报他都会找人核实,最起码也要让方馥浓看过。公司前一阵子问题频出,主动被动离职的人不少,暂时看来,没有比这个医德甚高的滕医生更可以信任的人。

其实对滕云而言,一个埋头研究的学者突然从幕后走向了台前,这样的职位又何尝不是一项挑战。

“滕总”两字起初听得他极不适应,而后竟越听越觉得顺耳,这简单二字让他平静了三十多年的心突然起了喧哗。

术业有专攻,滕云自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像方馥浓那样运筹帷幄,方方面面都摆的平。没想到战榕及时出面帮了他一把,给了他不少化妆品公司的运营资料、一整套关于新系列研发生产的具体方案,甚至还给了他两家包材与原料供应商的联系方式。跟滕云联系上的人叫陈工,给不少外资大牌做过OEM,这人不仅是行业里难得一见的专家,看来也颇为亲和健谈,大有提携这位年轻后辈的意思。

对于处于半离职状态的方馥浓,战榕不踩也不捧,只是对于一个毫无定性的年轻人表示了自己的惋惜。滕云离奇地发现这个人说话极有水平,他完全可以用五句话感慨惋惜一个年轻人的才华横溢,用剩下五句话激起另一个的好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