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非沉默片刻,然后说,走吧。

抵达方馥浓的酒店时接近刚过十点,老夏刚把车停下,后座上的男人就跟一支箭似的蹿了出去。嫌电梯卡在高层下来太慢,战逸非蹭蹭蹭地一路小跑爬上楼梯,又砰砰砰地敲开门——

方馥浓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战逸非气喘吁吁,“你……你先让我进去。”

一进门,他就抱住方馥浓啃了几分钟,然后就扳过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往他背上跳。

白天时候刚被宋东坡打得半死,这下还要扛住一个大男人的重量,真是连命都要折了,方馥浓忍不住骂,混蛋。

战逸非挨了骂也不下来,反倒变本加厉,整个人都趴上去。方馥浓忍无可忍把他掀倒在地上,压住他的身体问:“到底来干什么?”

“想你。”见对方露出不信的神情,战逸非郑重点头,“真的想,想得下头都湿了,不信你摸。”

战逸非抓过方馥浓的手,刚与他肌肤相触,便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他现在满心矫情的委屈,不知为何,不知对谁。然后他就说,抱我。

方馥浓就抱他。

“抱紧点。”

方馥浓就抱紧他。

两个男人交颈相拥,战逸非把自己完整镶进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如同一颗回归嵌座的宝石。心里那点委屈稍好一些,但还嫌不够。静静拥抱片刻,方馥浓抬起上身,于是他们又嘴对嘴亲了亲,也不是深吻,只是点水般轻柔触碰。

战逸非连着说了几遍“对不起”,然后就说,“替我守住觅雅,我只有你,也只信你了。”

眼睛晶亮晶亮,神态跟小孩儿似的天真。

第二天一早,战逸非跟着方馥浓去工厂视察。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入目的一片残景,觅雅总裁依然感到心惊肉跳。闹事的工人已被警察驱散,价值数千万的设备折损近半,历经大劫之后,偌大的工厂里只剩下几个老工人正在收拾残局。

仿佛一夜狂风大作雷电晦暝之后,只剩雨水积余,慢慢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