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澄到了前一晚烧纸钱的地方左右瞅瞅,确定没人,便在老地方画了个圈。圈子朝西方留了一个缺口,意味在这个圈子里烧的东西都将送给归西之人,画好之后他朝天扬了些他奶奶剪的纸钱,扬完烧掉写有地址的信封,再去烧那两兜子元宝。

他怕元宝被吹走,一次也没敢拿出来太多,都是三五个地拿出来烧。

说来也是怪事,风也不算小,可元宝放进盆里之后居然不太会动,粘着火苗就着,并且片刻就能烧没,就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个人在护着这一盆元宝一样。

栾澄见状,干脆多拿了几个出来,就这么着不一会儿就把两兜子纸元宝烧了个七七八八。期间他头都没怎么敢抬,眼睛不是盯着铜盆就是瞪着元宝袋,唯恐看见些什么让人见之难忘的东西。

这下眼看就要烧完了,他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稍稍松动了一些。他去抓了最后一把……

“啪!”

手里的一个元宝挨上铜盆的时候突然发出响亮的撞击声,之后刚烧着了一个边角就被大风给刮走了!明明其他的都跟之前一样烧成了灰,但就这么一个,被风刮出盆之后瞬间又吹出了十来米远!

“卧槽!”栾澄还记着奶奶的话,吓得拔腿狂追,可他再快也快不过风带走纸元宝的速度,每次都是他刚要够到,元宝就又被吹出一段距离,直到最后这缺角的元宝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宾利给带得不见踪影。

“我日你大爷!”栾澄瞪着顷刻间驶远的车辆竖了根中指,气恼地抓了抓头。

“你要,日谁?”这时瞬间降温的冰冷感伴随着一道粗哑的声音,对面缓缓站起来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虚影。这虚影算上离地距离和他差不多高,男性,全身的皮肉无一处完好,狰狞地外翻着。栾澄一时看不出对方多大年纪。重点是:这家伙特么离地啊他离地!

对方死死瞪着栾澄,沁血的眼珠子仿佛要脱出眼眶来:“你要,日谁?”

栾澄的身体瞬间上了冻一样,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刚才真,真的不是在说你。”栾澄摆着手,在脑子里迅速想着奶奶之前说过的话,之后战战兢兢地从裤子兜里抓了一把纸钱递过去:“要、要么?”

对方转动眼球看了看栾澄手里的纸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没再说什么,看了看栾澄,安安静静地转身走了。他没有接过栾澄手里的纸钱,但是那钱就跟有意识一样,跟随着他所行的方向一路向西方飘去。

栾澄狠狠打了个哆嗦,倒退几步。

“嘀——!”身后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