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了八月二十五日,他终于忍不住去寻丁原,无论如何都要问个明白。

可他挑的时机不好,丁原赶着要去上朝,被他拦下后,立马就皱眉呵斥了牛高马大的义子几句。

犟脾气上来了,吕布愣是死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而丁原个没他高、也没他壮,年纪还大上一大截,唯有一边以眼神示意其他护卫上前,一边不耐地敷衍道:“吾儿身无尺寸之功,为父想向大将军开那索要官职的口,也无合适由头。还是留待日后再说罢。”

见围上来的护卫们面色不善,吕布暗自咬牙,也可能就这么同丁原翻脸,只得让开一步。

丁原甚至连个多余的脸色吝于给他,匆匆忙忙地就去上朝了。

徒留吕布紧紧地盯着丁原远去的背影,半晌才忿忿不平地回了房,将门重重踢上后,才纵目光阴鸷,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丁原对这桀骜不驯的义子也颇感失望:明明将他放在主簿的位置上磨炼了一年,却不见性子有变稳重半分,反倒愈发莽撞傲慢了。

光会逞凶斗狠,那叫莽夫;只有武艺高强,那叫剑士;唯有能文能武,会勇会谋的,才为帅才。

丁原上朝时,隐约感觉得出大内禁地的气氛凶险紧张,非常不妥。

这样被被宦官们敌视戒备、明着提防的情况,自月初何大将军将惩治阉党的事务交托给了袁绍,袁绍彻洗清查,带甲兵士来来去去,闹得人人自危、如临大敌,已是屡见不鲜了。

丁原不是不感到不妥,可他管辖的地方并不包括宫中,禁军一向是归何进独自掌控的,哪怕是何家亲戚,贸然插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况且是他个外臣?

要是进言的话,他个于行兵打仗还有点心得,出谋划策就是苦手的武将,也不可能比何进底下的谋士还能劝。

恐怕只会惹祸上身,招来猜忌。

丁原看了眼油光满面、被一帮西苑校尉簇拥着的、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何进,心里感叹万千。

作为卑贱的屠沽出身,何进能位极人臣,受万千心底瞧不起他的士族奋力追捧,定也有自己的一套本事。

他自身尚且难保,还是莫要仗着那丁点情分,就来班门弄斧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