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她认真的模样,极为好看……

“叽叽歪歪的什么东西。”百众山稳坐“大哥”之位的个眸光闪烁片刻,心情十分不好地一巴掌将凑到眼前的大妖拍开,再一掌捏碎了它的头颅,狠狠道:“杀个屁杀,薛妤回来杀光还差不多。”

“诶!”他『舔』了下唇,远远朝瞳孔微缩的愁离道:“薛妤和朝华回来,听我忠贞不屈,立下此——”他很是想了会词,道:“此汗马功劳,怎么也得让我出去玩吧,再往百众山扩座山头吧。”

他身边另一只战斗力非凡的大妖竖起三根手指,开始提要求,道:“三百个包子,一个不准。”

愁离愣了愣,而后笑了下,郑重其地道:“不她回来,这些要求,我全都答应。”

被“山头”和“包子”诱『惑』得开始捉自己人的妖承受了非常之多的谩骂,为首的个充耳不闻,别人越骂,他越来劲,联合愁离隐隐牵制住了场面。

一幕带给愁离的冲击十分之大,她看数百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妖,哑声问当先的个:“整闹要打出去,真有了机会,还不?”

“当初是薛妤捉我到这鬼地方来,要也是我堂堂正正跟她打一场,打赢了。”大妖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团浓郁的鬼气,良久,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一声冷气,道:“这算怎么回?”

“我若想,需要这方法出去?”

“再薛妤这个人吧,心狠手辣是心狠手辣了点,但我能活到现在,不也全靠她么。”

愁离顿时笑了一下,道:“今日看来,殿下的苦心,也没全白费。”

圣地有圣地的底蕴,即使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多于己身百倍的妖鬼包围,后期也在百众山诸多妖物的支撑下开了各处结界,可在『乱』战中,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没法面面俱到顾全所有人。

三千邺都原住民被发狂的从牢狱中冲出来的妖鬼『逼』到了结界外,被重重围在正中心,随时要被团庞大无比的云流吞噬,其他人守结界的要守结界,跟其他妖怪对抗的对抗,饶是愁离,都只能眼睁睁地看这一幕,惊怒欲绝。

关键时候,破关而出的松珩见了这一幕,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硬生生从洪流中冲出一条窄小的道,闯到了三千人中间。

些妖鬼见到这架势,道期望多半要落空,别立功,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横竖都是死,能拉这些可恶的总摆一副高贵姿态的圣地住民去死,也不算太憋屈。

它纷纷自融。

岩浆一样的火水淌出来,光越来越盛,六月骄阳一样,远远看一眼都灼得人眼睛生疼,更别提被圈在里面的人。

面对攻势,就连灵宝也无济于,三千人有的捏紧了拳,有的掩面而泣,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在护罩被冲碎的一刹,松珩面『色』平静地站到了最前沿,他闭了下眼,张开臂膀。六百年苦修,进洄游,入云端的灵力前赴后继喷涌而出,形成了一层水蓝『色』的光圈,将三千人死死护在身后。

自融产生的妖力浪『潮』只有一刻钟,但对承受冲击的人来,亦是此生最难过的一刻钟。

死死撑另一边结界的愁离人看个一向表现得温和从容的男子一点点白了脸『色』,再看他手上青筋叠起,红了眼尾,最后撑不住半跪下来,唇边流出蜿蜒血迹。

他维持这样的姿势,直至自融熄灭,直到薛妤赶回来。

薛妤看眼前一片狼藉的邺都,看松珩脸『色』雪,冲她勾了勾唇,像是绷到了极致的一根弦,他气息奄奄倒下去时,看道雪白的身影落到自己面前,看双向来含敛似霜的漂亮杏眸震颤缩了缩,也看她半跪于地,揽过他半身。

一刻,松珩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因而死之前的全是臆想的幻觉。

他耗尽了己身灵力,也耗尽了生气,这能在些狂然妖物面前护得身后三千人分毫不伤。

后来他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见她立于身侧,雪一样的长颈微弯,神『色』间隐有疲惫,她道:“多谢。”

“我欠这一回。”

可松珩眯眼去看外面湛湛光,感受体内重新丰沛起来的灵力,感受她难得的萎靡气息,于是心肚明。

哪有什么欠不欠的。

她从来,从来不肯让自己欠人分。

及至今日相见,物是人非,薛妤从回忆中清醒抽身,看向他的眼里,只剩一片昭然若揭的讥讽,她扯了下唇,冷然道:“松珩,没有下次。”

六个字,是这十年里她同他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

什么细数当年对他的恩情栽培,斥责,怒骂,愤然出手,这些想象中的画面,通通没有发生。

这冷冷六个字,像上落下的一刀,狠狠往人身上扎。

实话,松珩情愿她哭,她闹,像寻常女子控诉夫君一样,他会去哄她,亲她,握她的指尖,一字一句和她自己心中的大义。

可薛妤不是外头弱柳扶风,善解人,以夫为的女子,她心中有宏大的世界,有自己的决断,有坚韧而不屈的心『性』,她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是与非,对与错。

这,便是邺都未来的女皇陛下。

“路承沢。”薛妤看向一旁嘶嘶抽凉气面对这一幕头疼得不行的路承沢,道:“话我只一次。”

“是来做任务的,但凡敢做任何拖后腿,立刻带的人回赤水。”

路承沢来前早做足了心理准备,什么样的冰刀霜剑都能应对,他扯了下松珩的衣袖,使了个眼神,道:“成,我来得晚,全听两位姑娘的吩咐做,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绝无二话。”

话到后来,已是笑『吟』『吟』的赔罪思。

该的话都了,薛妤不欲在外人面前闹得难看,目不斜视跨过门槛便进了小院最里头的房间。

她从身边经过,裙摆漾『荡』起泠泠香风,松珩乎是克制了再克制,没有伸手扼住她的手腕。

向来守礼克己的男子动了动喉结,想,路承沢常情爱在他心中占据的位置太,而薛妤呢,她自出生起便是众人瞩目,都是中心。

这样一颗明珠,跟他在一起后见得最多的,便是他风尘仆仆地去往红尘,又伤痕累累地回来,长此以往,心里能不介,能不在乎吗。

此时此刻,他却只想,情与爱在薛妤的眼中,真沧海之粟,不值一提。

他甚至一时之间辨不清楚,千年时间,她当真为他心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