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 客从何来(94)三合一

马匹夜里受了惊扰,低低的嘶鸣着。每匹马都有不同程度的中药迹象,但蒋平那匹马,尸首带回来查验之后,并没有比别的马所中之药更重。

蒋平就觉得,众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为何别人的马尚能控制,你一个沙场老将,一匹纵横过疆场的战马,怎么就会突然受惊了?

这不符合常理。

四爷却心道,他和桐桐的马当时真没有中药的迹象,看来孙安平这是把后续都安排妥当了。马匹看管之后,有人动过手脚了。

蒋平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除了皇上信他之外,好似所有人都不信他。

四爷主动就道:“天不亮的时候,我带着几个孩子出来转转。这是习惯!怕惊扰了别人,我们走的有些远。从昨晚的营地出发,大约能走五里路左右。带着皇上的亲卫!中途没有分开过。”

这是说,查查有没有人单独出现在那一片区域上。

毕竟嘛,药粉不可能从天而降。

可四爷说的五里路,那才多远。马匹中药那都是策马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呢,便是他们去过也跟他们无关。况且还有证人在!

那别人呢?

禁卫军统领就道:“驱赶猎物的禁卫军,都是沿着草甸子外围绕行,根本就没踏入。人员齐整,未曾发现离队之人。”

“那会不会是早有人埋伏此处……”林雨权问道。

蒋平就先道:“说不通!若早有人埋伏其中,这药粉什么时候下的。早了不行,药粉失效。晚了也不行,晚了他走不脱……”

话没说完,孙重海在后面就接了一句,“许是对方压根就不用走脱,只等混乱起了,混杂在狩猎的人中即可。那时候正乱,多一个人谁也看不出来。等撤的时候就更乱,趁机走脱也非难事。”

蒋平就问了一句:“咱们狩猎,可提前说了时间?几时出发,几时到哪里,可有提前说过?”

没有!皇上向来随心而为。临时叫了女眷,又是换装又是取马,耽搁了不少时间。更没有说控制速度,赶在什么时间到什么点举行什么仪式的事。

“所以,这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之前平王府二爷的话说的很对,对方就是藏在草甸子里,咱们也不能察觉。趁着混乱,再偷摸撤离,也在情理之中。可对方掌握的这个时间和速度,可非一般人能掌握的。必然有咱们不知道的人跟其勾结,以一种谁也没发现的方式互通有无。”林嘉锦轻笑一声,“这个也好查,挨个去问问吧。咱们没看见的,总也有人看见了。但凡事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事,都奏报上来。只要做过,便有痕迹,藏的再深,想挖也挖的出来。令,传令下去,但凡有举报属实者,赏功勋田百亩。但凡有借机报复假传消息者,定斩不饶。”林嘉锦轻笑一声,“各家亲眷亲随以及杂役集中起来,包括在下和公主在内,请王统领亲审。”

确保无一人漏网。

这个王统领,指的是王大山。

林嘉锦说着,就看向众人,“可有异议?”

并无!这是最快速高效的法子。

孙氏率先出去,不大工夫就回来了。过了一会子,就又叫蒋十五和林雨柳。这两人出去的时候稍微长了一点,也就回来了。再接下来就叫林雨桐和三个孩子了。

就是问你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谁能作证。然后就是你发现周围有什么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吗?

这都能说清,也确实没发现。

有事也避着人,不可能叫他们看见。这就是给下面的人做个样子,叫他们看看,瞧瞧,皇家一个都不放过,连孩子都问了,你们都别有意见,是这种的。

问完林雨桐也就走了,四爷估计得熬一晚上。三个孩子带出去了,结果带回来俩。宝昌觉得审问很有意思,他坚持跟着他爹瞧热闹呢。

皇家公主这一脉首当其冲,审问完了,连带来的下人也都一一审问了。

就该到平王一脉了。

平王是个老实人,对外也没交际,一路上都在马车上,到了营地就在帐篷里,连帐篷门口也没出,主要是怕碰见人还得客套,他不太会跟人说转圈的客套话。干脆就避开算了。

而张氏呢,昨儿不是正生气呢吗?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就是叫了我家老大过去,骂了几句,到底骂到啥时候才叫他回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夜里睡的也不安稳……更没见外人。”

永安心里一跳,昨晚孙重山并没有回来,她也以为这是被婆婆留下了,直到今早上见到他们兄弟俩。怎么自家婆婆却说,并没有留孙重山。

她扭脸看向孙重山,心跳如鼓捶。

王大山朝永安看了一眼,这些人谁的心跳快,谁的心跳慢,他听的出来。永安公主的心跳比常人快的多。

永安被这一看,一下子知道原因了。她了解乌云,也知道王大山的本事。因此她一脸羞愤的样子冷哼一声,直接表达了对张氏的不满,好像那种不安的躁动,全是被婆婆气出来的一样,“您也不用瞒着,今儿摆明了说便是了。”她将昨儿训斥外甥女和为什么会训斥外甥女的事拿到明面上说,还说了个清楚明白,“这样的孩子,不教导行吗?我是舅母,见到了,好心教导,哪里错了吗?以至于婆婆喊了世子去训斥了半晚上,回来还给我脸色瞧……”

孙重山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行了,不嫌弃丢人呀!”

“不嫌弃!”永安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家丑就家丑,今儿我就把家丑摊开来说,也省的你一天到晚,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吵架,情绪激动,是会叫人处于亢奋之中,这两口子的异样好似这样也能解释。

孙重山就呵斥,“闭嘴,先说正事,你牵三扯四的做什么?看把娘气的?”

王大山心说,生气的可不止事张氏,平王也很生气,心跳也很快。包括这位王府的姑奶奶,要不是强压着,照这个生气的样子,能撕了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这才罢了,只道,“我在大帐里,没出去,半夜里世子才回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时辰,就知道他上床气很大,被子里扇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早起不等我气又气哼哼的走了……”

“成了!”孙重山恼羞成怒的样子。好似嫌弃永安说被窝里的事。

永安就道,“这事能瞒着吗?今早见表妹的时候我不就瞒着了吗?但这是正事当前,瞒了还不定说咱们怎么着呢?你自己讨不讨人喜欢自己不知道呀!”说着就跟王大山说,“今早我出门跟林雨桐一道儿走的,我跟林雨桐隐瞒了我们俩口子闹别扭的事,怕人家笑话。半路上,我们一块遇到了世子和我们家二爷……俩人说我的坏话呢吧,肯定又是替我婆婆抱打不平。我家这小叔子指摘嫂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也习惯了。之后二爷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们跟世子一起过来……并未分开。”

孙重山一脸尴尬,“永安所说,差不多属实。”

王大山就看向孙重海和杨氏,“二爷,二奶奶,你们呢?”

杨氏就道:“我夜里陪着俩个孩子,怕他们害怕。孩子的两个乳母几个丫头,我们都聚在一个帐篷里。早起的时候,跟婆婆一道儿过来的,二爷该是忙去了。”

也就是说,她并没有跟孙重海在一块。

孙重海忙道,“昨晚我喝的点酒,就跟我的随从和小厮,都喝的多了,围着火堆都睡着了,我还是被他们给叫醒的。”

其中一个亲随忙道:“是,昨晚喝了点酒,就都睡着了。我先醒的,尿憋的,也是火灭了,有点冷。我醒来的时候,二爷正睡的香呢。我出去尿了回来,其他几个都醒了,就二爷还睡着呢,是我摇醒的。”

听起来好似没毛病。

王大山也不再问了,问其他人去了。

主子们问完了,就都被允许去睡了。

永安冷哼一声,甩袖就走,好似对张氏还有不满似得。众人都忙着呢,也不以为意。

孙重山紧随其后,永安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孙重山站在路上,等后面的父母兄弟,孙重海一路都没说话,小心的打量哥哥的神色。

孙重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去吧,早点歇着吧,一晚上都没睡好。”

孙重海舒了一口气,“那大哥你忙。”

孙重山点点头,去劝慰了父亲,又去安慰了母亲,然后回到妻子的身边,悉心的陪着。

永安不敢说话,怕叫人听见。她一夜都合衣躺着,直到早上,杨氏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宁静,她蹭的一下坐起来,“怎么了?”

孙重山不紧不慢的穿衣服,“不着急,别慌,我去看看。”

可不等人去看,下面的人慌慌张张的来禀报:“二爷没了!”

什么叫没了?

永安不敢置信,“去哪了?”

不是去哪里了,是死了!

死了?

永安看向孙重山,“他二叔死了?”

孙重山先是愕然,而后是悲伤,最后是眼泪滂沱,“老二死了?!”说着,他就怒吼一声,“蒋家找了个好替罪羊!”

永安慢慢的垂下眼睑,突然间,她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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