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战地儿女(2)

汉鼎 南海十四郎 5302 字 2022-09-16

郁幽帘神情古怪,漆黑的眼珠子在艰难的转动着,晦涩的说道:“你说话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沈若依轻描淡写的说道:“靠不靠谱,恐怕只有每个人自己才知道,就跟鞋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穿过才知道。”

郁幽帘欲言又止,良久才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沈若依固然是有感而,却深深的触动了郁幽帘脆弱的自尊。在这个年代,爱情简直是奢求,没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了这个奢求浪费太多的精力,也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尤其是那些有身份的女子。她们的命运,注定了是和各方的利益联系在了一起的,利益才是支配婚姻的最基本原因。九华山不是脱离于凡尘俗世的神仙,她们同样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同样要食人间烟火,同样要和这个肮脏淫秽的世界同流合污。

既然是同流合污,那就要所有付出,有所牺牲,那些被嫁到各个实力派人物家里的师姐妹,就是九华山最大的牺牲。哪怕她是九华山的大师姐,也脱不了这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如果遇到重大的利益关头,还不是同样要委屈自己?沈家也算是江南大族,沈若依又做了好几年的家长,最后才家人赶了下来,恐怕对其中的滋味,是深有体会了。九华山的师傅们也曾经几次隐讳的提及到自己的选择,只是自己从来不愿意面对,总是选择逃避罢了。

只是,她能够逃避到什么时候?

刘鼎插口说道:“两位小姐。说这些话题很无聊了。男女之间,缘分两个字很重要。你们找到要找的人,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镇海还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你们最后是等这里地混乱结束了再来。”

郁幽帘转过头来盯着他。上下打量着他,声音冷冷地说道:“沈家大小姐落落大方的表明心意,你倒是一点都不动心的样子。难道你是觉得,你是堂堂的鹰扬军节度使,她根本配不上你?”

刘鼎苦笑着说道:“我刘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缘。谁要是愿意跟我过日子,我也不拒绝,你们满意了吧?”

郁幽帘哼了哼,没有说什么。

沈若依却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显露了心意有什么不妥的,本来男女之事就是如此,说穿了不过是利益的结合。爱情,只不过是夜间最美丽的梦罢了。她在沈家沉沉浮浮,从娇贵人性的大小姐。到成为别人颐气使指的跑腿工,这中间地地位变化,让她深深明白靠山的重要性,如果刘鼎不拒绝她,她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座靠山的。事实上,刘鼎拿下了溧水城以后,她在沈家的地位,将会得到一个根本性的变化。

当然。她是从来不会显露这一点的。精明的女人,总是要轻描淡写不留痕迹的达到自己地目的,那才是最高明的境界。沈若依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们说的我好像嫁不出去似的,我就有这么糟糕吗?刘鼎,你的伤势真的不碍事吗?”

刘鼎苦笑着说道:“郁大姑娘卖关子,我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了。”

郁幽帘敏感地说道:“哎,我不是不帮你治。是现在没有这样的条件好不好?你最起码应该让我找到清水再说吧!”

刘鼎拱手说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也不急在一时。”

郁幽帘深深的盯着他。用力的翘起小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刘鼎一跳一跳的沿着街道前进,却看到令狐翼来找自己,说是现了红巾盗藏匿财物的库房。刘鼎急忙跟着他过去,看到前面有二十几个鬼雨都的战士正在围攻一座佛堂,刁奇、秦迈在旁边指挥。佛堂的围墙很高很大,完全遮住了所有人地视线。佛堂里面静悄悄地,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好几个鬼雨都的战士,正在想办法撞开佛堂地大门。但是大门里面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们撞了好一会儿,大门还是纹丝不动。刘鼎拍着秦迈的肩头,现秦迈身上至少有六七道伤痕,肩胛骨的位置鲜血甚至已经结疤了。再看看旁边的令狐翼,也好不到那里去,右手手臂是显然抬不起来了。这场战斗鹰扬军虽然取得了完美的胜利,但是每个人付出的代价都不小。看到刘鼎也受伤了,秦迈和令狐翼都急忙过来察看,最终现是小伤口,这才放心。郁幽帘朝沈若依打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么多人关心他,何必要我伺候?结果沈若依装作没有看见。

“这里是哪里?”刘鼎好奇的说道。

“据说红巾盗的库房就在里面。”秦迈兴奋的说道。

“库房?”刘鼎看看四周的地形,觉得这里只是一座佛堂而已,似乎三眼都的情报显示,张雄的库房应该不是在这里。

“我们刚才抓到一个快要断气的红巾盗军官,他说佛堂里面有座很大的地下室,我们动进攻的时候,张雄下令将搜刮到的钱财,都储藏在里面。张雄的儿子张英,今天白天的时候还拉来了更多的财物,现在全部都放在了里面。”令狐翼毕竟担任过情报搜集工作,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三眼都的情报是五天之前的,当时张雄的财物还没有完全集中到这里来。

刘鼎仔细看看佛堂,现这里的墙壁非常坚固,只有翻墙进去,可是围墙很高,旁边又没有梯子。他看看四周,现不远处有一颗很大很古老的松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狠狠的说道:“将那棵大树砍下来当梯子!”

秦迈等人眼前一亮,当即上去砍树。这颗大松树的主干至少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秦迈砍了一会儿。才砍出一个小口子。后来刁奇、刘腾、刘栋等人也上来帮忙,几把斧头砍下去,终于砍出了较大地缺口。令狐翼爬到松树地上面,将绳子套在松树的树干上。然后在下面集合了所有的鬼雨都战士,一边砍一边拉,这棵大树很快就摇摇欲坠,郁幽帘和沈若依都远远的躲开了。

刘鼎看看缺口差不多,大声喝道:“用力拉!”

几十个鬼雨都战士用力一拽,只听到轰隆隆地一声。大树就被拽倒了,刚好倒在佛堂的围墙上,坚固的围墙居然只被砸出了一个缺口,纹丝不动,可想而知它的坚固。{第一看书}难怪鬼雨都战士啃不动。松树倒下来以后,秦迈率先顺着倾斜的树干爬上去,将枝叶全部砍掉,做成了一条通道。围墙上面断断续续的有弓箭射出来,却飞地很高。令狐翼跟在后面前进。用弓箭掩护秦迈跳下去。刘腾、刘栋等人爬到围墙上面以后,也奋勇的跳下来。一会儿的功夫,佛堂的大门就被打开了,剩下的鬼雨都战士蜂拥而入。刘鼎跟着进去,只看到佛堂里面还有一百多名的红巾盗,挡在二重门那里,却没有采取攻击行动。

刘鼎冷峻的说道:“我是刘鼎,你们举手投降。饶你们不死!”

那些红巾盗面面相觑,犹豫片刻,终于举起了双手。他们已经知道之前投降刘鼎的人,都没有被处死,反而是投降镇海军的人,全部都被砍掉了脑袋。现在鹰扬军已经占领了溧水城,外面全部都是鹰扬军或者镇海军,他们如果继续抵抗。最终只有被消灭地命运。想要活命的话。只有向刘鼎投降。

刘鼎摆摆手,让他们放下武器。站在旁边,那些红巾盗都照做了。

秦迈和令狐翼冲入佛堂里面,到处寻找地下室的入口,却始终没有找到。这座佛堂已经被黑色火药炸塌了好多地方,连最大的那尊佛像都被摧毁了,很多佛像摔倒在地上,粉身碎骨,现场一片的狼藉。又有各种各样的黄布遮盖在地上,这些黄布本来是装饰用的,结果被撕碎了,东一块西一块的飘落在废墟中,隐藏了很多有价值地线索。

刘鼎指着外面的红巾盗头目说道:“你,过来!库房在哪里?”

那个红巾盗头目急忙走过来,小心的指了指佛像的前面的蒲团,嘶哑的说道:“在这下面。”

秦迈带人将蒲团周围的沙石碎块清理掉,然后踢开,果然现下面有一块巨大的木板,牢牢地封住了地下室地入口,木板旁边有把固定的铜锁,深深地镶嵌在地板里面,刚才被蒲团遮住的就是它。幸好它被蒲团遮住了,要不然,这么多的灰尘肯定堵塞的锁眼,根本打不开了。

刘鼎沉声说道:“打开!”

那个红巾盗头目无奈的说道:“大人,小人没有钥匙,他们从来不给我们钥匙。”

原来,张雄搜刮到的资财,在两天前全部都转移到了佛堂的地下室里面,他们杀掉了佛堂的所有僧人,还派了一小队的红巾盗负责驻守,但是负责守卫这里的红巾盗,根本没有打开地下室的钥匙。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这些人早就监守自盗了,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动心啊?根据红巾盗的描述,钥匙只有张雄和张英两人才有,甚至宋武和陈烈都是没有的。

现在张雄和张英都逃跑了,哪里去找他们要钥匙?刘鼎看了看周围,找了两根细小的铁丝,跪在地上小心的将铁丝塞入铜锁里面,慢慢的搅动着,旁边的人都在紧张的等待着。刘鼎的开锁技术只能说一般般,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喀嚓的轻轻一声,铜锁被打开了。

秦迈迅将木板拉开,只看到下面露出一条宽敞的阶梯来,里面甚至还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来,却又不像是普通的火光或者灯光。他带着几个鬼雨都战士率先下去,刘鼎等人都在上面小心的戒备,令狐翼更加是将箭镞搭到了弓弦上。秦迈下去以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上面的人脸色情不自禁的凝重起来。

莫非地下室安装有机关?

刘鼎大声叫道:“秦迈。下面如何?”

秦迈仿佛是如梦初醒地声音说道:“大、大人。下面安全!金银太、太多了……太多了……”

刘鼎点点头,跟在令狐翼地后面,从斜坡上走了下去,只看到在地下室里面。总共有四个房间,堆满了金银珠宝,秦迈等人都被眼前的金银珠宝惊愕了,忘记了向上面报告情况。后面下来的鬼雨都战士,也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慑了。他们敢保证,无论是鹰扬军里面的任何人。包括刘鼎在内,绝对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

地下室的四个房间里面,最左边的房间全部都是金锭,大大小小的金锭,不同形状地金锭,堆磊的比人头还高,绽放着不同色泽的光芒,最大的金锭,也许有上百两重。最小的,可能只有一两。中间的房间则是银锭,大大小小的银锭,不同形状的银锭,同样堆磊的比人头还高,同样绽放着不同色泽地光芒,最大的银锭,也许有上百两重。最小的,可能只有一两,由于银锭使用的比较普遍,所以看起来要比金锭多了数倍不止。

第三个房间则是各类的珍贵物品,什么珍珠啊,翡翠啊,玛瑙啊,珊瑚啊。玉石啊。只要是值钱的珍稀的物品,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株硕大地红色珊瑚,至少有三尺高。珊瑚本来就是极其难得的珍品,通体透亮的红色珊瑚更是珍品中的珍品,而高度过三尺以上的,则是稀世之宝了。还有那一盒盒的珍珠,最小的也有小指头般大小,晶莹透亮,目不暇接。如果是第一次看到,刘鼎说不定也会目瞪口呆,矗立当场,但是现在,他只是冷冷的看了看,然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对于这类东西,可能最欢喜地应该是鱼多均了。

在最后一个大房间,堆满了女人地金银饰,什么玉簪啊,耳环耳坠啊,项链啊,玉佩啊之类的,琳琅满目,却显得非常地凌乱,好像是随意的倾倒在这里的。刘鼎轻轻的抿了抿嘴,觉得自己的脸色有点绷紧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金银饰,应该都是从女人的身上剥下来的,就如同是当年纳粹从犹太人身上剥下来的金牙一样。红巾盗占据溧水河溧阳多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才累积到这样惊人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