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柳琳娜觉得自己的胸前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钻穿了自己的身体，一直钻到自己的心田。

她仰面倒了下去。

然而，仰面倒下的她，没有感觉到死亡后眼前彻底的黑暗，反而觉得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种痛苦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但是确确实实是痛苦的感觉。

那是很痛很痛的感觉。

可是，死了的人，还会感觉痛吗？

伊迪柳琳娜的脑海间好像有一个问题在萦绕：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久好久……

伊迪柳琳娜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树叶的黑影，透过茂密的树叶，她看到了繁星点点的夜空，她在狐疑的偏转头，看到的依然还是刚才的那一幕。

薛思绮站的远远的，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失败，居然十分的不高兴，正眼都懒得瞧自己一眼。其他的女人们却已经消失了，就好像看戏的观众，到了收场落幕的时候，纷纷退场了，院子的四周顿时显得空荡荡，只有寒蝉的孤寂的鸣叫。

杨夙枫则站在自己的身边，依然倒提着米奇尔步枪，神色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淡淡的无所谓的表情，只是寒风从他的脸上吹过，让他的脸庞变得有些红润，眼睛也的确有些发红。

夜风吹拂，一片树叶从半空缓缓地飘落。旋转着落在伊迪柳琳娜地耳边。

落叶没有声音，但是唤醒了伊迪柳琳娜的意识。

她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根本没有伤口。

而刚才的枪声似乎也太微弱了。

伊迪柳琳娜终于决定，自己不要再去想，她永远都想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直接的呻吟着问道：“杨夙枫……你搞什么鬼？你为什么不杀死我？”

杨夙枫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半蹲下来，拄着米奇尔步枪，很友善地伸出手来，似乎要将她拉起来。

但是伊迪柳琳娜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尖锐的叫道：“杨夙枫！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杀死我？你为什么要可怜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杨夙枫似乎淡淡的笑了笑，其实他没有笑，只是因为他最近有点发福了，脸上的肉长的好像弥勒佛一样。一眼看过去仿佛有微笑，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觉这并不是他的笑容。

“我的确想杀死你，但是子弹卡壳了。”杨夙枫漠然地说道，听不出话里有什么感情。

伊迪柳琳娜狐疑的看着他地脸。微微皱着眉头，半信半疑的说道：“卡壳？”

她从来不知道蓝羽军步枪也有卡壳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蓝羽军的枪支有卡壳的时候，她所看到地，她所知道的。全部都是枪响人倒，枪响人亡，绝对没有例外的时候。

杨夙枫这次是真的笑了笑。站了起来，顺手一拉枪栓，那颗子弹从枪膛里面飞出来，落在伊迪柳琳娜的脚边，伊迪柳琳娜立刻将它捡了起来，放到自己地眼前，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然而，无论她怎么仔细凝视着手中的子弹。也看不出这颗子弹有什么特别，为什么没有发射。

和所有地步枪子弹一样，这颗子弹的弹头也是尖尖的，随时可以洞穿人体，子弹的铜壳也很光滑，上面还有黄油的味道。伊迪柳琳娜实在不明白，它为什么没有击穿自己的身体。

杨夙枫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天意如此，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刚才的承诺还有没有效？”

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阳世间，伊迪柳琳娜居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看开了，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有效。”但是话才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妥，这岂不是答应自己要将冰清玉洁的身体献给这个恶魔？然而，话已经出口，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只好认命吧。

也许，上天给了自己辉煌的顺利地上半生，让自己享尽了荣华富贵，得到了自己想要得道的一切，现在，轮到下半生的痛苦轮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