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帝都重阳夜(2)

篡逆 南海十四郎 4349 字 2022-09-16

重阳夜的祖龙城,已经有了明显的寒意,不间断的刮起了呼呼的寒风,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放眼看过去,看到的一切物体,似乎都是阴沉沉的,暗淡无光。寒风不断的吹过,卷起街道上的杂物,在天空中不规则的飞舞着,凭空增添了萧索冷清的意味。修罗殿所在的位置,本来就是比较偏僻的,周围有很多苍老的树木,寒风吹拂,树影婆娑,本来就有点诡异的气氛,这时候显得更加的浓烈了。

龙依蝶、苏黛儿和菊池优衣将罗羽天他们送到门口,只看到将军卫队的战士们已经集合完毕,端坐在马背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在进入祖龙城之前,罗羽天身边的将士,全部更换了新的制服和盔甲,看起来格外的精神抖擞。白衣少年们的白色战马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在黑暗中更加如此,他们使用清一色的方天画戟,齐刷刷的倒拖在马腹下,枪尖散发着淡淡的寒光,看起来也相当的耀眼。

袁梓菡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饶有兴趣的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触罗羽天的将军卫队,那些将军卫队的士兵都是跟随罗羽天多年出生入死的,根本不需要罗羽天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指挥他们。他们同时也是最低调的,尽管是骑在马背上。但是他们地每个动作,都在下意识的掩藏自己的实力,对于他们来说,越是不引起敌人的注意,生存率就越高,残酷的战场法则。容纳不下爱出风头的战士。在战场上,只有活下去才是硬道理。站在罗羽天地将军卫队身边,充实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白衣少年们是袁梓菡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些大部分年纪都在十四五岁的少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可是他们既然能够出现在罗羽天的身边,就表示他们的本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袁梓菡相信自己的眼光。只要假以时日,这些白衣少年绝对是令人恐怖地对手。

不过,最让袁梓菡寻味的是,还是这些白衣少年对于罗羽天的虔诚。这些白衣少年看着罗羽天的眼光,有一种从心底下发出的尊敬,这种尊敬完全可以用虔诚来形容,就如同是最虔诚的佛教徒看到了如来佛祖一样。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罗羽天才是他们的主宰,无论罗羽天要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信仰的力量是非常恐怖的,袁梓菡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也许是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袁梓菡觉得这些白衣少年看起来简直有点令人不寒而栗了。

在不远处的街道上,隐约还有马蹄声传来,跟着有大批的轻骑兵杀到,在修罗殿的附近迅速的集结起来。这是飞射营地战士接到了命令以后。立刻从附近的军营赶来,罗羽天身边的几个精锐作战部队,要论机动性的话,飞射营无疑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在祖龙城城内,有四个巨大的军营,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驻扎着拱卫祖龙城的所有军队。按照袁子攸的安排,罗羽天率领地护驾部队。全部都驻扎在东大营里面,距离大明宫是最远的,不过距离修罗殿就很近,快马只要片刻的时间就可以赶到。

罗羽天检点了队伍。翻身上马,率领部队直接赶往西城门附近的禁卫军大营,也就是禁卫军老将军滑寒德地驻地。白天的祖龙城是非常的热闹的,但是到了晚上,就迅速的冷清下来了,街道上看不到多少的行人,就算偶尔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的。生活在祖龙城的居民,对于政局的的变化,都是非常的敏感的,太子殿下刚刚回京,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晚上只有躲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在经过朱雀大街的时候,罗羽天遇到了巡逻的禁卫军。今晚禁卫军也明显的加强了戒备,原来的巡逻队只有十二个人的,现在增加了足足三倍,达到了五十个人。五十个人的巡逻队,已经可以组成一个小小的方队,看到罗羽天的出现,禁卫军巡逻队急忙抖擞精神,昂首挺胸,步伐整齐的从街道上走过,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附近的居民。

有些胆大的居民悄悄推开窗户,发现罗羽天正带领部队路过这里,他们都情不自禁的吐了吐舌头,急忙关上了窗户。对于罗羽天,大部分的祖龙城居民,都有这样的印象,罗羽天是凶神恶煞的,罗羽天是贪得无厌的,罗羽天是恬不知耻的,金钱、美色、权力都是罗羽天的最爱……

在罗羽天到达祖龙城之前,有关罗羽天的反面消息,早就悄悄的传开了。他在桑国进行的大屠杀,在玉京城无耻的敲诈勒索,还有之前的纵容部下集体嫖妓等,都被描述的入木三分,好像当时就有人在场亲眼看见了。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何况有些事情的确是真的,所以,祖龙城的居民们大多数都信以为真了。白天那么多人聚集在祖龙城外面,想要看清楚罗羽天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是归于这种好奇的心理。很多人都在悄悄的怀疑,一个人怎么能够堕落到恶魔的地步呢?

对此,罗羽天一无所知。

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罗羽天现在考虑的,还是如何处理滑寒德。

在袁子攸回京之前,祖龙城的四个大营驻扎的都是禁卫军,分别驻扎着一万五千人,后来罗羽天来了以后,袁子攸将东大营划归罗羽天部队驻扎,禁卫军就剩下了三个大营,东大营的禁卫军平均摊分到其它三个大营。每个大营地兵力也增加到了两万人。在当时,禁卫军里面就已经有不和谐的声音,有部分禁卫军将领质疑为什么要给罗羽天腾营房,但是最后这些不和谐的声音被强行压制下去了。

在神龙帝国军队里面,禁卫军的空额是最少的,他们的各级军官。每个月都可以领到皇帝亲自发放地额外补贴,待遇是非常好的。禁卫军的粮饷都是来自内帑,也不存在拖欠的现象,各级军官没有必要吃空额。因此,每个大营驻扎两万名禁卫军,基本上都是满员的,是神龙帝国最齐编满员的军队。

从神龙帝国立国的时候开始,禁卫军的待遇

好地。军心也相当的稳定。禁卫军的将军,也往往方式,本来一个万人队一般都是一个少龙将统领的,但是在禁卫军里面,统领一个万人队的,往往是飞龙将的军衔,甚至是天空将的军衔。到了袁宝炬做皇帝以后,他偏好选择老臣子,因此,多个禁卫军将军都是老人家。例如西大营的统领滑寒德。

禁卫军的三个大营,都是互不统属地,各自有独立的统领,他们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相互间没有从属关系。除非是皇帝颁布的命令,否则大营和大营之间。也老死不相往来。不用说,这样的规定当然是为了防止某个人权势太大,以致影响到禁卫军本身的稳定,事实证明,在几百年地时间里面,禁卫军的稳定还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这样独立的指挥系统,有时候也是挺麻烦的。禁卫军的将军们相互间都不太服气,甚至还有些矛盾,如果没有皇帝的直接命令,根本就没有可能协同作战。如果真的上了战场。这是兵家大忌,不过,禁卫军地作用本来就不是协同作战,更加不会轻易的离开祖龙城,因此有些缺陷也无所谓了。

因为今晚大明宫承恩殿有庞大的宴会,通明,所以禁卫军西大营的上空,看起来也是相当地明亮。远远的,罗羽天就可以看到滑寒德将旗,在夜风中高高的飘扬。在西大营外面的街道上,则飘扬着凌云筱的将旗,凌云筱本来是到西大营接防的,可是滑寒德拒绝离开军营,接防工作陷入了困境。

“这个老滑头!”神龙帝国的高层,说起滑寒德时候,总是这样称呼他。这并不是对滑寒德的蔑视,相反地,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称呼。滑寒德是神龙帝国年纪最大的将军,据说袁宝炬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滑寒德就已经在战场上征战了,当袁宝炬成为皇帝的时候,第一批晋升的将军里面,就有滑寒德的名字。

滑寒德在战场上,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功绩,但是,也没有什么显眼的败绩,每次参战,他都可以顺利的回来,但是总没有获得奖励的机会。总体而言,这是一个无功无过的老家伙,性格有点死板,据说很对袁宝炬的胃口,所以尽管他已经七十多岁,袁宝炬依然不肯给他退休。

不过,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知道滑寒德确切年纪,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确切年纪了,根据一般的推断,应该是在七十五六岁左右。这对于神龙帝国军队来说,的确是一个奇迹了。神龙帝国军队的另外一个奇迹,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皇甫肃,作为神龙帝国目前硕果仅存的圣龙将,皇甫肃今年已经八十九岁,还有一年就要跨过九十的大门槛了。

滑寒德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在神龙帝国的北疆服役,当他已经成为将军的时候,范江风等人还是普通的都尉级军官呢,李进勇和李文俊甚至都还没有成为军官。滑寒德在战场上不算十分的出色,但是他关心部下,体恤将士,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他的行为作风,深得部下的拥护和爱戴,这使得他在神龙帝国军队里面拥有极好的人缘。这样一个老将军,当然会赢得众多神龙帝国军队的敬重,这也是他拒绝执行命令,罗羽天要第一时间赶来处理的原因,换了别人,罗羽天肯定是拿下来再说。

当罗羽天踏入禁卫军西大营的时候,里面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军营的西面,是滑寒德所属的禁卫军,弓箭手密密麻麻地排列成行。在军营的东面。却是凌云筱统领的禁卫军,盾牌堆垒的比人头还高。双方都摆出了战斗的态势,几个高级军官在各自部队的前方,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对面。罗羽天狠狠地摆摆手,双方才慢慢的散去了对峙的队伍。

凌云筱随即报告了详细的情况,原来。凌云筱统领的部分禁卫军,按照罗羽天的命令,前来西大营轮换驻防,却遭受到了滑寒德抵制,凌云筱和滑寒德多次沟通,结果都被滑寒德顶了回来。凌云筱想要采取武力的手段逼迫滑寒德听令,结果滑寒德针锋相对,也摆出了战斗地架势。凌云筱没有办法,只好将罗羽天请来了。

在进入祖龙城之前,袁子攸授命罗羽天,负责祖龙城内的一切军队调配,这里面所说的一切军队,当然包括禁卫军在内。为了日后祖龙城的安全,罗羽天今天下午发布命令,要求禁卫军的三个大营在晚上进行轮换,北大营的部队进驻南大营,南大营的部队进驻西大营。西大营的部队进驻北大营,三个禁卫军大营今晚必须轮换完毕,但是,西大营的禁卫军拒绝调防,让这个调防命令几乎半途而废。

滑寒德的理由是,罗羽天地命令没有效力。西大营禁卫军统领。神龙帝国最老的将军滑寒德,似乎从一开始就跟罗羽天铆上了,他公开宣称:“我们禁卫军不归你罗大将军管,你没有权力指挥我们。”

罗羽天远远的看着滑寒德,他的确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头发胡子全部都是白的,牙齿似乎也没有了,但是身体还非常地硬朗。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很有军人的风范,深陷的眼眶中,偶尔射出来的眼神。也相当的凌厉。尽管看到罗羽天出现,滑寒德也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甚至连友好的招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