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离开病重的母亲,也不愿意放弃父亲最后的遗产。

万一她真的能找到其他出路呢?

见她坚持这样,房东叹了口气,不再劝说了。

切儿经过一晚的心理挣扎,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在空耗了一整天的时间、却没有一枚铜币的收获后,渐渐宣布告罄。

最让她情绪激动的是,昨晚撕烂了她衣服的那个可恨的男人,竟然还有脸来找她!

被她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肮脏的语言辱骂一顿后,贪图她便宜又算漂亮的男人恼羞成怒,在留下最恶毒的诅咒,愤然离开了。

“ 切儿?”

她竭力平复自己呼吸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母亲虚弱的呼唤。

“妈妈!”

她眼睛微亮,猛然站起身来,扑进了狭窄的隔壁房间里。

“怎么了,我的 切儿?”

衰弱到了极点的妇人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了能击碎她身上盔甲的爱意。

“妈妈……”

她没有向难得清醒的母亲抱怨什么,只像孩童时期那样,静静地依偎在清瘦得仿佛只剩骨骼的母亲身上:“我很好。”

她喃喃道。

就在妇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时,很薄的门板外清晰地传来了房东沉重的脚步声。

“ 切儿!”

他杵着拐杖,走路非常费劲,所以即使嫌弃贫民窟的臭,也很少会到外面去。

但在得到好消息后,他还是立马想到了租住在自己家里的小女孩,立马赶过来通知她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雀跃:“你的运气来了!快去广场上看看,城堡里的大人们公布了好多活!什么活都有!你赶紧去试试!”

当 切儿穿着那身刚缝补好的新衣服冲出房间,娴熟地钻出小巷,沿着长长的哈维斯特街朝西端奔跑时,身边几乎全是人。

跟她境遇相似的贫民窟住户们,身上那脏兮兮的程度简直如出一辙,与其他或是衣着朴素、或是光鲜亮丽的人们一下区分开来。

也惹来了他们嫌弃地掩鼻,投来排斥的目光。

但谁在乎呢!

哪怕明知道抵达的速度快也不代表能得到工作,但 切儿还是拼了命地在跑。

她坚信万一有条件相似的人选,那肯定是早到的那个能得到录用!

在强大意志力的驱动下,她那双瘦长的腿几乎快出了残影,将不少比她要高大的男人都一下甩开了。

格雷戈城的广场很大,但继那回对奴隶们宣布征召预备役士兵人选时那吓人的挤挤攘攘后,这下又一次人山人海,绝对比任何一年的大集市都要来得热闹。

她怔了一小会儿,才顺着人流往前继续走。

她毫不怀疑,除了那极少数的大富商和管事外,几乎所有自由民都涌出来了。

广场是一个巨大的椭圆,那一张张告示就摆在了最外圈,每张贴了告示的木板隔了七八个人的距离。

每张告示旁边都挤了很多人 跟当初需要对奴隶进行口头宣布不同,自由民都或多或少地去过学校、认得一些字,读起招工告示上的内容,也并不费力。

切儿的个子在女孩里算高的,但根本不可能比得过男人。她只能任由别人骂骂咧咧,自己一股脑地往前面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