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云永昼一愣, 眼睛都瞪大了些。这个反应令卫桓相当满意, 他伸直手掌拍了拍云永昼肩头，“看我干什么, 以前我还没开窍的时候你可没少调戏我。”</p>
云永昼心里有数，嘴上却不承认, 一本正经，“我什么时候调戏过你。”</p>
“还不承认”他后退一步，背转身子伸了个懒腰，“当初你仗着我藏着身份猥琐发育，身为弱小人类谁都不敢得罪, 动不动就逗我调戏我, 你以为我都不记得了吗”</p>
还有事儿没事儿把他往床上来，盖着被子纯聊天都搞得他脸红心跳的。</p>
“你可以反抗。”想起那段时间，云永昼嘴角不自觉勾起。</p>
卫桓两手一背，脚步轻快，“我不。”</p>
他现在可以承认, 他的确乐在其中。</p>
卫桓喜欢当初心动不自知时的忐忑和紧张, 这些曾经慌乱过的情绪仿佛再一次拽着他回到少年时代, 令他在失去记忆后仍旧可以重来一遍, 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对象, 只是云永昼变得更加成熟。他也喜欢现在正式相恋之后的坦诚和热切, 光明正大地占有他, 把自己积攒了多年失而复得的热情一股脑塞给他看。</p>
随时随地告诉他，你看，我有这么喜欢你。</p>
“为什么来接我”云永昼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卫桓不断向前的背影，这种感觉很熟悉，过去他们在一个小组里，无论什么时候卫桓都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永远冲锋在前，他就这样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踏过他流动的影子。</p>
卫桓不吭声，脚步却停下来，在自己的身上摸了半天才把逍遥盒找到，从里面拿出一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四处望了望，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洗手间，拖着云永昼的手就把他往里面拉，一直拉到洗手间的隔间，砰得一下把门关上。</p>
云永昼一脸不解，看着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两套衣服。</p>
“帮我拿一下。”卫桓直接把衣服塞云永昼怀里。他翻开看了看，一套是酒红色的上衣，一套是暗蓝色的，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长袖卫衣。卫桓将包挂在隔板上的钩子那儿，然后拿走了他手上红色那一套，“这个是我的，”说完又把指了指蓝色那套，“这是你的。”说完他就开始脱自己的制服外套。</p>
看云永昼拿着衣服杵在这儿不动，卫桓的动作也顿住，“脱啊哥哥。”</p>
“做什么”</p>
卫桓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制服外套塞包里，飞快套上红色卫衣后伸手去解云永昼的制服纽扣，一边解一边亲他，小鸡啄米似的一口又一口，眼睛向上看着这个不知是不开窍还是装傻的家伙，“约会啊。”</p>
说着他把云永昼的外套剥下来，他里面竟然没穿，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荤话说得一套一套，到了这种时候卫桓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不自觉瞥到了别处，一边抓着他的两个手往蓝色卫衣袖子里套，一边没底气地小声说，“你里面什么都不穿，不冷吗”</p>
袖子穿上，只差把衣服笼上头。谁知下一刻云永昼就低着头凑过去将卫桓吻住。</p>
“唔”</p>
也是凑巧，就在卫桓被突然袭击发出惊呼的同时，隔间外传来了声音。</p>
“你晚上还有实战课吗”</p>
“没有了，终于上完了。怎么了”</p>
“咱们去云生结海楼玩儿吧。”</p>
听着学生之间的对话，卫桓的眼睛瞪着大大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云永昼，只见他一抬眼，那双淡漠的眼睛竟流露出一丝攻击性，纷至沓来的是他侵略的吻，掠夺呼吸，压缩距离。卫桓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云永昼的手腕，掌心隔着棉质卫衣的布料与他突出的腕骨厮磨，耳边还在不断传来学生之间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在敲打他的心。</p>
“我好羡慕前几个月和卫教官同班的同学啊。”</p>
一板之隔，他们的话题中心竟然落到了正慌张藏匿的卫桓头上。</p>
“对啊，住我家楼下的那个小子就是，他妈天天炫耀，说她儿子跟大英雄同班过，嘚瑟得要命，就跟救了昆仑虚的是她儿子似的。”</p>
“羡慕”</p>
云永昼松开些许，好让卫桓松口气，他双手被卫衣的两个袖子套住，索性直接连着衣服抬起来，从卫桓的脖子后面下去，连着的衣袖连同他的双臂一起将卫桓牢牢圈入怀中，他低头看着卫桓，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对着口型，“大英雄。”</p>
这动作实在太快，光顾着听学生走没走的卫桓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云永昼双臂一收，他被迫紧紧地贴上他光裸的上身，有些发懵地抬头。</p>
他的脸本来就少年气满满，如今又换上这种衣服，看起来像个小孩儿。</p>
“喂”被死死圈住的卫桓压低声音对云永昼示威。</p>
外面传来洗手的声音，似乎这两个学生终于要离开了。云永昼的手摁在他后腰，距离实在太近，他身上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卫桓的身上，弄得他浑身发烫。听见学生离开的脚步声，卫桓终于放心，“衣服穿好啊哥哥。”</p>
“等一下。”云永昼低下头，微微侧了侧脸，鼻尖一下子就碰上卫桓的，嘴唇只差分毫。</p>
“小朋友，”他的声线依旧是冷冷的，只是有些低哑，显出些颗粒感，反而没那么清冷，是被冰雪覆盖的活火山，任谁也不敢造次，只能听他发号施令，“伸舌头。”</p>
一听到他这种带着微喘的声音，卫桓就上了头。</p>
“我可不是一般的小朋友。”说完他抱住云永昼的后背直接吻了上去，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上。明明想好的是赶紧换好情侣装然后开始他们的约会日程，可是光是第一项就已经开始出问题，不过反正他也不是多么严谨的性格。</p>
算了，去他妈的计划，失控才刺激。</p>
等到他们折腾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黑天了。卫桓有些着急地打开结界圈，“都怪你。”</p>
云永昼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格外愉悦，不紧不慢地戴好帽子，“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的吧。”说完他又笑了一下，“刚刚还挺乖的，现在就翻脸不认账了。”</p>
卫桓瞪了他一眼，“算你狠。”他抓住云永昼的手进入结界圈，出来后结界圈立刻消失，他们在树丛之中，跟着卫桓走出来，发现周围景致大变，喧嚣热闹，灯光绚烂如同霓虹，好像是游乐场。</p>
可云永昼有些奇怪，他们的周围全部都是人类。</p>
“这是哪儿”</p>
“约会圣地”卫桓摸出两个黑色口罩，自己戴好又转过身去给云永昼戴，“清和告诉我的，说这个游乐场晚上很多人来，特别好玩。”</p>
“是吗”天生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云永昼循着尖叫声望着远处的高空项目，表示怀疑。</p>
卫桓隔着口罩吻了吻他，笑眼弯弯，与他十指相扣，“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想来一次特别普通的约会，不用随时复命，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喜欢的人一起在这种地方玩。”说完他眨了眨眼，“很俗气吧。”</p>
云永昼伸手摸着他的后颈，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也是笑的。无论多少次，听见卫桓说喜欢自己，都令他心动不已。</p>
“所以呢，我们今天晚上的目标就是好好玩，哥哥我带着你玩。”他伸出食指，“谁都不可以运灵。”</p>
云永昼挑了挑眉，“无论什么时候”</p>
“无论什么时候。”卫桓言之凿凿，“必须按照我的计划执行，坚决不可以运灵，谁犯忌谁就等着挨罚。”他牵着云永昼的手朝人流走去，盘算着第一个项目。</p>
“刚刚在洗手间那个也在你的计划范畴之内”</p>
“闭嘴。”</p>
他们藏匿于人群之中，这里的游客大多和他们一样是情侣，亲昵地牵着挽着，在这里云永昼也不用拘束，任由卫桓撒欢似的牵着他四处跑，买奇怪的情侣款毛绒耳朵套在头上，看着他一边大笑一边拍照，“你像个雪兔精哈哈哈。”</p>
高岭之花在他的威胁下无奈地带着雪白的兔耳一路走着，看卫桓蹦跶个没完，吐槽道，“你像个跳跳糖。”</p>
“帅哥帅哥喜欢射箭吗”一旁摊位上的老板热情笼络，“射中之后有大奖哦。”</p>
听见大奖两个字卫桓的脚步立刻停下，两眼放光，“什么奖”</p>
云永昼抱着卫桓买来的一些吃的玩的，瞥了一眼摊位，“玩偶而已。”</p>
老板表示不服气，“我这个摊位的玩偶可是所有摊位最好看的不信你们看”</p>
卫桓噗嗤笑出声，“可你的摊位也是人最少的”说着他瞧见角落里一个毛绒玩具，眼睛一亮，突然间改变主意，“好，我跟你玩一轮，怎么玩”</p>
对他这样的态度转变云永昼觉得有些莫名，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雪白雪白的小天鹅玩偶。</p>
云永昼叹了口气。</p>
“一共三箭。”老板见他实在喜欢那个小天鹅，于是把规矩卡得越发过分，“你得站在十米开外啊，三箭都必须射中七环以内，我不要求靶心。”</p>
卫桓调侃道，“那我还不如买你的玩具。”</p>
“没那么难，来都来了不试试多可惜，哈哈。”老板笑道，“我跟你说帅哥，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来玩嘛”老板喜滋滋地收了钱，拿出弓箭，“因为现在的人都只会用枪啊炮啊，这种古老的武器没有多少人会咯。”</p>
“是吗”卫桓觉得新奇，“我试试”他回头冲云永昼笑了一下，他知道云永昼从小练射箭，是山海射箭社的王牌。云永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台面上，主动走过去站在卫桓的身后。</p>
“我可以让他教我吧”卫桓冲老板笑，“我可真是第一次。”</p>
老板见他长得漂漂亮亮，料他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行，没问题。”</p>
云永昼靠得很近，手扶住他的肩膀，“两肩放松，这是拉弓臂，这是拉弦臂，食指中指夹住，对。”他环抱住卫桓，从后面握住他的手臂帮他调整角度。</p>
这还是第一次，云永昼的胸膛熨帖地包裹住自己，指导的声音落进耳畔变得酥麻。卫桓的心跳得快极了，连带着手也抖起来。</p>
“你还会紧</p>
张吗”云永昼不解。</p>
“谁紧张。”卫桓觉得他是在羞辱自己的实战经验，“我这是喜欢你。”</p>
云永昼清了清嗓子，红着耳朵继续，“射箭其实和射击是相通的，没什么比正中目标重要。箭如果和视线平行会挡住你的判断，所以放低一些。”他扶着卫桓的手，“左右找好位置之后，想象从你的箭延伸出一条延长线，终点是那个靶心。”</p>
说完他看向老板，“试一箭。”</p>
“那不行，一箭就算一箭，去了就没有了。”抠门儿老板两手往袖子里一笼，歪在柱子上看着他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