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你功夫不错,想必以后勾搭男人也容易得很,就不必我帮忙了,自己滚吧!

池鱼想起那句话,微微一笑:“师父您瞧,我现在男人也勾搭到了,滚也滚了,您怎么会说,要我跟您回去呢?”

“对不起。”沙哑的三个字从苍白的嘴唇里吐出来,沈故渊身体僵硬,垂眸没有看她:“是我误会你了。”

当时的他,就是一味地想让她痛,从身体到心。一样都没有放过,残忍得如同凌迟人的阎罗。他压根没有想过承受这些的宁池鱼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没有想过,要是冤枉她了,要怎么办。

所以现在,他傻了,这样的道歉,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苍白。

“没关系。”面前的宁池鱼轻描淡写地道:“我原谅您,毕竟您是我的恩人,我的命都是您给的,您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

“时候也不早了,您也应该有很多事要做。”池鱼礼貌地颔首:“恕不远送。”

一把拉起旁边看热闹的叶凛城,池鱼进了宅院,关上了门。

“好霸气啊!”叶凛城笑眯眯地跟着池鱼进屋,拍手赞赏:“面对那样的男人,你都能这般冷静冷漠以及冷血无情。真是个女中豪杰。”

池鱼没吭声,走到屋子里坐下,呆呆地盯着桌面发呆。

“外头那位就是三王爷啊,长得是真的好看,好像和你有不少纠葛,你竟然是因为他才要找人拜堂成亲的,他是不是抛弃了你?”叶凛城没看她的脸,兴奋地喋喋不休:“你看看他方才的脸色,要是他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可真是太过瘾了!嘴唇都发白了,肯定气坏了!”

“哎,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点反……”

啪嗒dashdash

一滴水落在桌上,溅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叶凛城看着,脸上笑容一敛,立马递了手帕过去。

池鱼红着眼睛道:“不用了。我自己有。”

然后就捏着帕子狠狠擤了擤鼻涕。

叶凛城皱眉:“为个男人,至于吗?还是个混账男人。”

“至于什么?”池鱼皱眉:“我眼睛进沙子了也不行?”

“我是说,你拜堂成亲的事情。”叶凛城抿唇:“江湖儿女没那么多规矩,但你们这些贵人……你要是跟我拜堂,以后怎么办?”

“用不着你来担心。”池鱼抹了把脸,恢复了正常:“我自己有安排。”

“你的安排,就是随便跟着人去当江洋大盗?”叶凛城挑眉:“洒脱是够洒脱的,但我怕你后悔。”

“我这辈子做过的让我后悔的事情太多了。”池鱼扯了扯嘴角:“再多一件又何妨?”

“好。”叶凛城:“有你这一句话,我送佛送到西。”

说罢起身,出去就喊了一嗓子:“踏霄!”

“大哥,我在。”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小子来,凑到他身边眨巴着眼问:“有何吩咐?”

叶凛城如是这般地嘀咕一番,踏霄震惊地看他一眼,然后欢天喜地地就跑了出去。

池鱼好奇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不是要拜堂吗?”叶凛城道:“我总得让人准备准备。”

池鱼指了指顺手在街上买回来的一对红烛和一个红盖头:“这还不够?”

“不够。”叶凛城痞笑:“我第一次拜堂啊,哪能这么委屈。”

说得跟谁不是第一次一样?池鱼觉得好笑,心里堵着的东西也散开了些。

沈故渊没站一会儿就走了,他没回王府,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走得飞快。

要说这世上有谁最能名正言顺阻挡宁池鱼的婚礼,那只能是小侯爷沈知白。

沈知白找了池鱼好几天了,正有些焦头烂额,就被沈故渊拉着就往外跑。

沈知白有点懵:“去哪儿?”

“宁池鱼要嫁给别人,你就说你拦不拦吧。”沈故渊沉着脸道:“而且那人还不是个好人。”

这是怎么回事?沈知白停下步子,拽住他:“你先说清楚!”

沈故渊抿唇,很是不耐烦地解释了一下,不过没说池鱼是因为他才要跟人拜堂的,也没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只说宁池鱼疯了,要随便嫁个人,以求离开仁善王府。

沈知白可不傻啊,尤其是关于宁池鱼的事情,他立马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池鱼的事情?”

“……”沈故渊眯眼:“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问我这个?”

“你要是没有伤害她,那你不想她嫁人,她定然是不会嫁。你说一句又有何难?”沈知白道:“除非你和她这段时间是有了矛盾,所以现在想让我出头。”

认路不会认,心思倒是挺清楚。沈故渊吐了口浊气,很是不耐地挥手:“她明天就成亲,你要是心思这么多,那你就站着看,我也没话说。”

“三皇叔。”沈知白皱眉:“池鱼很喜欢您,您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点?”

身子一震,沈故渊讶异地看他一眼。

喜欢吗?难道宁池鱼当真是对他动心了,所以才听信郑嬷嬷的鬼话,给他下药?

这也不成啊,他又不会有姻缘,与人缠绵已经是大忌,还能与人定下终身不成?

摇摇头,沈故渊道:“我只是想帮你一把,别的没什么。”

深深地看他一眼,沈知白摇头:“告诉我地址吧。明日,我自己去。”

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沈故渊撇嘴,拿了笔把那宅院的位置写给他,然后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回头叮嘱一句:“一定要去。”

“放心吧。”沈知白道:“我不会让她乱来的。”

有这句话,沈故渊心里微松,回府又去找了郑嬷嬷。

“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看人拜堂。”

郑嬷嬷看他一眼,冷漠地道:“主子既然主意已定,那咱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没什么说的。”

说着,抱起旁边的洗衣盆就要走。

一股子药香,混着血腥的味道从那盆子里飘出来,沈故渊皱眉看了一眼,看见那熟悉的花纹,脸色骤变。

这是那晚的床单,怎么会还在?

郑嬷嬷神色平静,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把这床单往院子里架起来的竹竿上一挂。

“刷”地一声,丝质的白色床单在竹竿上展开,暗红的血痕,一滩又一滩,像绽放的牡丹,触目惊心。

“你故意的?”沈故渊声音里已然带了杀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动手?”

郑嬷嬷娴熟地理着床单,头也不回地道:“您法力高,我不过是个管百草的小仙,您自然是可以朝我动手的。只是,怎么就突然要动手了呢?主子看见这东西,觉得生气吗?”

生气?沈故渊咬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只是心里揪成一团,呼吸都觉得困难。

雪白的肌肤,艳红的血,还有人在他耳边那一声声的哀鸣。这些他本以为回忆起来会很痛快解气的画面。如今简直是蚀骨噬心!

怪不得宁池鱼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原谅他呢,那一晚上之后,她怕是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了,像沈弃淮一样,能轻易原谅的,往往都是绝对不会原谅进而觉得原不原谅都无所谓了的人。

她是不是已经……恨透了他了?

莫名地觉得心慌,沈故渊抬眼看着郑嬷嬷问:“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郑嬷嬷回头看向他:“主子要老身帮忙做什么?”

“帮我……”艰涩地开口,沈故渊抿唇:“帮我让她原谅我。”

“然后呢?您得到了这个可怜的爱着您的姑娘的原谅,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您的任务,然后继续无视她的感情?”

“……”

“还是说您想通了,觉得池鱼姑娘很可爱,想和她成一段姻缘?”郑嬷嬷低笑:“若是后头这种,老身可以帮忙。若是前头那种,主子您法力无边,自己看着办即可。”

深深地皱眉,沈故渊道:“人神不可相恋,你知道你自己在撮合什么吗?”

“我知道。”郑嬷嬷笑了笑:“但您又知道您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沈故渊眯眼。他想要什么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不成?他想重返月宫,想继续当逍遥自在的神仙,想接好老头子的位子,替他好好牵红线。

至于宁池鱼,可能是因为他在人间,感染了人的情感,所以,有那么一点,就一丁点在意她。

而这一丁点,还多数都是郑嬷嬷的药捣的鬼。她是他第一个女人,肌肤相亲,就算是恨意滔天,他也没能忍住,沉迷于她的身子,差点不想离开。

这跟凡尘间痴男怨女们的情况可不一样,压根不是喜爱,只是对欢好的迷恋罢了。

“你不帮忙便算了。”沈故渊转身回屋:“别再插手也好。”

说罢。关上门。

主屋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长案上的观音像被宁池鱼撤走了,她还没来得及补上个新的摆件,看起来空空落落的。旁边的台子上放着个粗糙的、泥捏的错别“卍”字,上头一根红绳,弯弯扭扭地从台子边缘垂下来。香炉里没有点香,四周都隐隐还有一股子药香没散。

沈故渊想,习惯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仅可以控制人,连神仙也不放过。

这样的环境里,他肯定是睡不好觉。左思右想,等到天黑,还是偷偷溜了出去。

宅院里。

池鱼打了个呵欠,看着面前的叶凛城问:“你还不回房休息?”

叶凛城挑眉,凑近她,轻佻地道:“你我好歹马上就是夫妻了,不同床共枕相互了解。到时候拿什么骗人?”

池鱼一脚就将他踹下了床:“别说这些没用的,休想靠近我。”

“嗳,这还不相信?”叶凛城倔强地又爬上去,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信不信那三王爷现在就在咱们房顶?”

浑身一凛,池鱼僵硬了身子。

叶凛城立马伺机将她压在床上,仔细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真香!”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池鱼却不敢有什么抵触,任由他压着自个儿,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