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雷亚卢卡利亚学院。

这一路上,两人经历了被大量白金之子、蟹薪王、陆生海鞘、虾bro等一堆奇奇怪怪的敌人追杀,最后甚至还杀了一条看守学院大门钥匙的辉石龙……而瑟濂也算是头一回见证到自己这位弟子在战斗中的可怕姿态。

无论是早已熟练的近战、战技、弹反、防御还是闪避,亦或者最新习得的远程魔法与“略懂一点”的各系祷告,他都可以信手拈来,随意组合成1+1>2的杀伤性大招,打得敌人连连败退。

不得不说,当看着褪色者冷峻又不失思考的与各路强敌周旋对砍,这一幕还是充满了赏心悦目的性质。

当然,瑟濂的自尊也不允许她成为一场战斗中只会袖手旁观的花瓶。

也许对于一个法师而言,拥有一个合格的肉盾同伴是战斗中最为幸福的事情之一吧。

无论如何,在两人的联手攻击之下,这一路上阻拦他们的怪物和敌人全都不是对手,不是死了就是逃跑了。

最终,返回到熟悉的学院,踏入了那片熟悉的法阵星空之下,瑟濂贪婪而迫切地呼吸着这里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脑海中关于过往种种欢乐与痛苦的回忆被尽数唤醒。

此时点完最近一个赐福点篝火的里昂走了过来,他低头看见瑟濂站在原地、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感受着学院的气氛,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打扰对方的追忆。

“你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身后做什么呢,徒弟。”瑟濂忽然问。

“啊,我在想一件事。”里昂迟疑地开口,“回到这里,对于瑟濂老师你来说应该是一件既开心又痛苦的事情吧。”

瑟濂转过头来,思考了片刻后还是承认了:“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没错。我深爱着这所学院,但我同样痛恨那些背叛我的人……这注定会是一场复仇,我的徒弟,你要来帮忙吗?”

里昂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难得委婉地说:“我的故乡有人说过,‘复仇的滋味就像是醇厚的美酒,只有自己才能独享其中的滋味’。瑟濂老师,你确定要把这杯‘美酒’分享给我吗?”

“噢?这个比喻用得还挺好。”

“魔块魔女”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但是你说出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退缩吗,徒弟,还是你……已经不愿意与我一并走下去了?”

“怎么会。”褪色者依旧平静地说道,他的话语里透出了某种莫名的平静与温柔,“但比起所谓的杀戮和复仇,我更希望瑟濂老师你能过得开心一点。”

瑟濂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过得快不快乐。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就连瑟濂自己在扪心自问的反省时也不会问“我今天过得快乐吗”这种貌似毫无用处的问题。

——因为没有谁会比她自己更清楚这个答案。

在学生的时代,她沉迷于禁忌的知识,被两位大师轮流教导着名为异端法术的理念,虽然有些孤独,但她那个时候自认为是非常愉快的。

后来成为了真正的魔法师,学院里的暗流涌动和派系斗争令她烦不胜烦,私底下与其他法师同僚的战斗过程更不可能带来什么单纯愉快的心情……顶多是看见被做成战利品的“法师球”时嘲笑两声,说句“哈哈你这家伙也有栽在我手里的这一天”之类的话语。

再后来被放逐、被封印……快乐这个词语就真正远离了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