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蒙尘北国(3)

他出城,一则是排解忧闷,二来也是锻炼身体,三来要探视地形。这赵恒生于深宫,长于阿保之手,年纪不过二十六岁,身体却弱的不得了。沈拓刚附身时,还以为这个人身患重病,行走几步,就喘的不行。无奈之下,只得借着散步之名,每天出城跑步健身,十几天下来,已经觉得身体大有起色。

他这么一说,别人自然无话。唯有知枢密院事张叔夜躬身道:“陛下虽然自有打算,却也需要自重威仪。出城可以,不过要多带侍从。想陛下当初在东京蒙尘时,金人将陛下关在毡帐里,四面透风,寒气逼人,身边却一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如此惨况,千年之下,仍然是我大宋之耻。现在金人待陛下尚算礼遇,陛下却不可自轻,唯有自重,别人才会更加敬重。”

张叔夜,曾任海州太守,以智计俘获山东大盗宋江三十六人,被时人称赞。后任南都道总管时,东京被围,曾率大军勤王,却因钦宗父子一心求和,竟下旨命他回师,他退兵之后,孤身入朝,被任为知枢密院事,只不过是钦宗为安人心的权宜之举。

赵恒不知此人,沈拓却对他很是敬服。北宋文人大臣,有骨气,有智计,唯有此人与李纲等寥寥数人,却教沈拓如何不加以重视。

待他说完,沈拓立刻肃容答道:“卿言有理,我知道了。”

张叔夜一叹,又道:“金人封陛下为昏德候,其实是为了侮辱我大宋臣民,现下二帝北狩,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必有重回东京之时,此时自加谦抑,不以朕自称,又有何益于国?”

如此这般指着沈拓鼻子指责,沈拓却也不恼,只又笑道:“好,朕知道了。”

其实他到不是如张叔夜所说,只是觉得以朕自称,很是滑稽,有些不习惯罢了。

其余诸人无话,只是又请安问好,劝慰沈拓几句。

赵恒当至五国城时,因自己住处四周的房舍成井字型,曾自嘲从此坐井观天。并有自杀的念头,所以这些诸王大臣,每日前来探视,唯恐他一时想不开自尽。

待众人辞出,沈拓房中却并没有准备油灯,先是一片昏黑,等月色渐渐上来,一片清辉撒落大地,沈拓不能入睡,不禁披衣而起,出门散步。

天色早黑,其实时辰并不算晚,按后世的时间来算,不过八点来钟。然后古人晚间别无娱乐活动,这个当口,这小城内大半的人都已经入睡,那有妻女的,只怕也温存过几回,累极而眠。